“不,才方纔開端。”但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一旁一道稚嫩卻又篤定的聲音變驀地響起。
呂觀山的聲音沙啞,而此言一落,頭頂的雲層亦在當時雷蛇電蟒攢動不息。
呂觀山說道這處,周身掃蕩的氣味愈發的陰翳,他的眉心處,金色的胡蝶印記驀地亮起,隨即那金色的胡蝶從他眉心遁出,隻見胡蝶的雙翼一振,漫天風雨停滯,密密的雨滴懸浮於半空中化作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玉珠”。
“而觀我大燕,臣者,屍位素餐,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
“金羽玄蝶?”生得勾魂奪魄的魅鬼雙眸一凝,便在第一眼認出了呂觀山的手腕。“他是當年的燕庭雙璧!”
爆開的水霧將這早已襤褸不堪的法場完整覆蓋旁人底子難以看清此中的就裡。
呂觀山並不該他,隻是輕聲言道:“魑魅魍魎四小鬼,聽我號令,拘拿烏盤江神候斬!”
他們與平常的陰神或陽神都分歧,暮年被太祖所擒以後,為求活命,早已是將靈魄融入大燕國運當中,凡是朝廷命官,隻要所求之事與《大燕律法》符合,皆可差遣他們。呂觀山所做之事,雖有僭越之嫌,但烏盤龍王所行之事,卻也早已背叛《大燕律法》,如果現在他們不顧暮年定下的端方,強行脫身,大燕澎湃氣運必定反噬其身,雖不見得能要了他們的性命,但卻足以讓他們十餘年苦修而來修為付諸一炬。
但他不曉得的是,那更是一個看過了書中是非曲直,也見過了人間渾沌不清的儒生。不甘同流合汙,卻又無路可走時,用生命收回的號令。
魑鬼沉著神采微微遊移,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向天涯的黑龍,恭敬的拱了拱手,言道:“上神,本日之事多有獲咎,他日我等兄弟必登門負荊請罪。”說罷,魑鬼又轉頭生生的看了一眼站在監斬台上的儒生,輕聲言道:“走吧,這傢夥……唉……這十年修為就當是給他陪葬了!”
薛行虎的神采一變,看向身邊的男孩。他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式,撐著油紙傘,任憑水霧拂過他的衣衫,他卻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薛行虎說不出來,但卻感覺現在的魏來像極了方纔的呂觀山,他們與常日裡的他們,都判若兩人。
“神者,囊括氣運,空食香火,視天道如糞土,觀百姓如魚肉。”
吼!
呂觀山身子四周頓時青、赤、玄、黃四色亮起,隨即四道身影閃現。
為首的青麵魑鬼也是一愣,他手中的鋼叉伸出,一道青色樊籬便在四鬼麵前閃現,將那些逆流而上的雨珠儘數斷絕在外。他目光直直的看著那儒生,也看著那儒生頭頂懸浮著的金色胡蝶,胡蝶的通體金光閃動,卻唯有雙翼的邊沿,模糊泛著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