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厚貞鎮靜地說:“要不我說長生固然多難多難,但總的來講還是命好,她不是不肯嫁粗人嗎?眼下可有一個識文斷字的。山那邊有個小河溝村,倒是個大村莊,有一個秀才叫薛博文,本年二十四歲,生的清秀斯文,本來日子還過得去,但是接三連二爹孃抱病棄世淘空了家底,還欠了一屁股債,他又不善理家,賣房賣地才還了債,借住著同宗的陳舊屋子,娘子嫌他窮討了休書另嫁了,五歲的女兒養不起白送給姐姐家做童養媳,隻靠每日在村裡教幾個門生度日。”
旋及又歎了一口氣:“但是眼下到哪找這麼好的茬口?長生可拖不起了!”
周厚貞看著她焦急上火的模樣,拉她坐下苦勸:“我的好嫂子,你先彆急,我們想體例處理題目纔是正理。葛有德胡亂辟謠不就是想誤了長生的畢生嗎?如果給她找個好婆家,看他有甚麼體例?到時謊言也自會散去。”
周厚貞考慮了一會說:“至於開學館的錢,我說了嫂子彆氣,他說甚麼‘豎子無能,為五鬥米折腰’我也聽不太懂,總之就是說他願不顧臉麵受損娶長生,但咱家得出銀子替他贖回祖屋,再開一家學館。我想了想,就是他不說,咱也應當給長生豐富的陪嫁,嫂嫂放心,到時我會自壓服哥哥賣了地,把全數返鄉銀都給長生做嫁奩。”
周王氏細心想想,聽起來委實不錯,長生的名聲已經被流言糟塌的不成模樣,春秋又大,這個秀才除了窮,還再挑不出大弊端,正躊躇著她又發明此中的題目:“但是這個秀才這麼窮拿甚麼開學館?並且長生被損成如許,莊戶人都嫌棄,識文斷字的人更講究,他真不嫌棄嗎?可不能讓長生嫁疇昔被人看不起!”
周王氏覺得她是給周厚純和巧生講情的,不等她張嘴就說:“你不消替你哥哥討情,我此次和阿誰狠心的老東西冇完!另有巧生兩口兒,實在不是東西!我今後再不認這個女兒和姑爺!”
“現在事已如許,想完整可長生的情意必定不可。要麼窮、要麼老、要麼殘,能嫁到差未幾的人家做填房算是好的。把一朵花似的長生嫁給又老又殘的不是糟塌咱閨女?要我說隻要豐度春秋相稱,窮些倒無所謂,現在承平亂世,隻要人勤奮,還能餓肚子?等時候長了兩口兒恩愛,再抱個大胖孩子,看誰還說三道四的?”
周王氏眼淚一下子出來了:“內裡說的那麼刺耳,好人家誰肯要長生?我多好的一個閨女,本來要遴選個好人家,現在倒成了彆人嫌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