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和那些高門郎君有共同話題,也為了顯得本身更有學問,曾翻閱過各種書,固然是走馬觀花,卻也算看過了。
她想著,又瞧見書案角落放著一個紫檀木描金匣子。
裴家道珠,好厚的臉皮!
――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藉機去蕭玄策的書房轉轉,倒是使得的。
她回身要走,又忍不住回眸,清澈的圓瞳中瀲灩著款款情義:“明日金梁園,阿難與九叔不見不散。”
罷了,給她那兩件東西就是,也好與她再無乾係。
筆跡力透紙背,落筆處模糊可見落寞,到掃尾的筆劃裡,又遒勁堅固充滿野心。
蕭衡上前,順勢合上了匣蓋。
他用心假裝不熟諳她,實在令人憤恨,她要從他的書房裡網羅出他們瞭解的證據來,好叫他啞口無言。
遊廊裡,蕭衡回身看她:“你做甚麼?”
蕭衡輕嗤。
裴道珠笑容嬌甜:“九叔不是說要賜書給我嗎?另有那株金花茶,我都還冇拿到手。九叔的東西,想必都是極好的,我喜好呢。”
但是這女人不知改過傾慕虛榮,多次三番勾引他,乃至自作主張偷看他的書案,與販子間那些企圖攀附高枝的庸脂俗粉毫無辨彆,實在令他討厭。
她氣極反笑。
《女誡》那玩意兒陳腐笨拙,乃至還誇大好女不嫁二夫,她纔不喜好。
蕭衡薄唇輕啟:“曹大師所著的,《女誡》。”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
太陽與長安,誰近誰遠?
劈麵而來的崖柏香透出幾分壓迫。
蕭衡眉骨下壓,漂亮通俗的麵龐上帶出陰鷙。
裴道珠挑眉。
匣子是翻開的,內裡藏著一幅舊畫。
蕭衡的書房通透寬廣,牆上掛著很多古書畫。
昔年家屬鼎盛,裴府藏書浩繁。
她自問還冇有冇讀過的書。
蕭衡去內屋找書的工夫,裴道珠走到他的書案前。
蕭衡一手撐在她臉側,俯下身來。
作為南渡的江北大族,蕭衡馳念故鄉無可厚非。
小女郎們羨慕到無以複加,那裡另故意機會商裙釵金飾。
她喊出來,也好叫其彆人戀慕一把,叫她們覺得,她裴道珠是有人照顧的,哪怕家屬落魄,卻也不是她們能夠隨便欺負的。
廳堂裡的小宴散了今後,裴道珠堂而皇之地跟上了蕭衡。
她自傲:“不曉得是甚麼書?”
他結著丹紅瓔珞的細髮辮垂落在她的臉頰邊,令她有些癢。
他揚起淡紅薄唇:“裴家式微,你父親成日酗酒打賭,輸光產業不說,膝下又冇有半個子侄,以是裴家,已經冇有東山複興的能夠。裴道珠,端莊世家高門的郎君,是毫不成能迎娶你的……即使他們肯,他們背後的家屬,也千萬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