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怔住。
蕭衡正思考案情,俄然聞聲一陣歌聲。
已是深夜。
站在水池邊的妙齡少女,並非傳說裡的青溪神女,不過是裴道珠這個酷愛權財無私勢利的庸脂俗粉罷了。
她的舞,美的灼傷人目。
“白石郎,臨江居。前導江伯後從魚……”
再醮……
她換上一副靈巧的神采,矯揉造作道:“九叔說的甚麼話,我方纔隻是一時情急罷了。您深夜辦案非常辛苦,如果不嫌棄,能夠去我屋裡吃些茶點,當是我這長輩貢獻您了。”
她正要回絕,司馬寶妝又道:“再過半個月就是花神節,花神是最要緊的角色,未免淩人產生不測,得找個替補才成。聽聞你的舞乃是建康一絕,就由你來做替補好了。如果到時候需求你救場,這對金步搖便是妝點花神的金飾,以是不必客氣,收著吧。”
長公主再醮,仍舊能獲得幸運。
裴道珠固然愛極了金銀珠寶,隻是阿孃不肯接管舊友的佈施,她又如何能私行接管。
她衝他一笑,嗓音更甜:“是,九叔。”
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更何況崔淩人好好的,能產生甚麼不測?
她的歌喉極其動聽。
她看得心癢。
天上人間,隻此一見。
月色昏黃,柳絮似雪,水波如潮。
少女滿臉當真,眼睛裡藏著不伏輸的倔強和意氣。
少女朱唇輕啟低聲吟唱,嗓音縹緲而高遠。
她後退半步,看清楚了站在樹影裡的人是蕭衡主仆,立即道:“深更半夜,九叔偷偷來我湘妃苑是要何為?!如果傳出去壞了我的名聲,九叔要如何賠償我?!”
司馬寶妝微微動容。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星鬥遍野,月色清幽。
如果讓她代替崔淩報酬餌……
裴道珠挽袖,猶抱琵琶般遮住半張臉,半點朱唇啟合間色如花瓣:“開門白水,側近橋梁。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晚安鴨
喝采聲轟動了裴道珠。
她曉得,長公主年青時嫁的是王家家主,厥後夫君戰死疆場,女兒又抱病短命,這纔再醮到崔家。
蕭衡的腦海中,無端掠過她方纔唱的那支《神絃歌》。
半晌的失神過後,他挪開視野,麵無神采道:“不必。金梁園才產生命案,到底是不平安的。你回屋,今後彆在夜間單獨出來。”
不遠處灌木叢後,一道高大的身影呈現在樹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