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頭就著晃來晃去的燭光,打量著在炕上的小小孩童。
喻老頭偷笑兩聲,坐在炕邊上,有些奇怪的看著小丫頭捧著窩窩頭,小口小口的吃著。
雷聲轟鳴,響徹六合。
衛婆子心一顫,腦中莫名閃過一個動機——她這跟老頭子剛決定收養杏杏,老天爺就突降大雨,減緩了地裡的乾旱,莫非,這是杏杏帶來的福運?
她年紀雖小,卻也曉得好歹。
衛婆子這才緩聲道:“我去撿這小丫頭的時候,這小丫頭迷含混糊的趴在兩塊石頭上。我抱她起來,就看到那石頭裂縫裡,長了這棵灼心草。我猜著,這能夠是老天爺的意義——這小丫頭,是個有福分的。”
喻老頭是既歡暢又有些擔憂,歎道:“但願能養得活吧。”
那小手兜著雨水,縮了返來,便往臉上抹,明顯是要借雨水洗臉。
她帶著哭腔:“爺爺,旁的杏杏都想不起來啦。彷彿是有人把杏杏從船上,推到了水裡……”
小丫頭吃力的就著雨水抹臉,胸前的衣衿都濕了。
“啊?”小丫頭有些茫然的抬開端來,嘴角還沾著窩窩頭的碎屑,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小丫頭抽了抽鼻子,強忍住哽咽,小聲道:“爺爺,我隻記得我叫杏杏,三歲了……”
外頭的風吼怒,帶著屋子裡昏黃的燭光也晃得短長。
下半年的口糧,怕是難了!
喻老頭“哎呦”一聲趕快把小丫頭扶起來:“乖崽!地上涼得很,你又這麼肥胖,跪壞了可如何辦?”
瓢潑大雨來得又快又急,刹時嘩啦啦落下,麋集的砸著房頂的瓦片,雨勢驚人。
衛婆子雖說冇吭聲,神采卻也帶上了幾分和緩。
再摻點野菜甚麼的,充足百口人吃一個月了!
饒是屋外暴風殘虐,也冇掩住這一聲。
衛婆子彆開臉,冇吭聲。
俄然,臟娃娃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極響。
喻老頭常常進山,也是識貨的,他瞪大了眼,聲音也拔高了好些:“哎呦老婆子,這不是灼心草嗎?!你這是從哪弄的?”
衛婆子皺皺眉,俄然回身翻開櫃子,從櫃子裡拿出來最後小半個窩窩頭,雖說很有些肉痛,卻還是冷著臉塞給了那臟娃娃,語氣不太馴良:“吃!”
喻老頭忍不住感喟:“記不住東西,這孩子必定是在水裡頭撞到啥傷到腦袋了!……唉,這叫甚麼世道啊,傳聞老鄭上個月在山腰那野林子裡瞥見一個死孩子,半邊身子都被豺狼啃冇了……這年景不好,好多人家都往外扔孩子。可這一扔,不就即是送孩子去死麼?”
小丫頭也靈巧,不躲不閃,全由衛婆子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