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浴血直入中境,一步轉頭已是頂峰。
不周山轟然破裂!
裴洞庭舉劍上指,如對黑衣少年那破境一刀。
天柱下的無邊血海隨之向上漲潮八百裡。
如同畫筆勾畫,他的左肋下驀地多出一條中轉腰際的長長傷口,鮮紅血液汩汩而流,敏捷染紅了左腿和腳下的石階。
比及日影西斜,他才終究回過神,低頭非常不美妙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因為被不周山內壁禁止而堆積起來的碎石產生了第二次崩塌。
殘陽晚照,覆蓋著這人間罕見的奇景。
天柱怒增萬裡,血海暴泄三千裡。
這一擊以後,天門山上殘留的萬古刀意必將盛極而衰,與曾束縛它的刀身一起煙消雲散。
那光芒雖不及當日燦爛,卻因為在瞬息間會聚了山間全數的靈氣,能力仍舊不成推斷。
上刀山時他曾艱钜踏出三步,此時一步便下刀山。
他背靠著一塊被衝登陸的岩石,如同鄉間田間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粗鄙莊稼漢普通,分開雙腿箕坐在岸邊,瞧著十裡以外的石壩愣愣入迷。
半扇天門巨石崩裂,在六合間的怒濤裡搖搖欲墜。
他從懷裡取出一柄寸許長的墨色玉劍,歉然道:“弟子魯莽,懇請師尊垂憐。”
逆流而下的裴洞庭被十裡外的黃衣劍士打撈登陸,被河水洗淨的麵龐顯得格外慘白。
正在此時,巍巍不周山的氣象虛影升騰而起,如一座龐大的黃鐘,剛好將半扇天門給嚴嚴實實包裹進山腹當中。
他那微微泛紫的臉龐上彷彿活動著明悟的寶光,淺笑道:“天道出缺,天柱又何必孤峰自賞?本日起,我心中這座山,就叫它不周山。”
身後不周山大鐘收回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百裡,撼民氣魄。
山間輕風是刀,石隙野草是刀,階上藤蔓是刀,林下賤泉是刀……
半扇天門峰上俄然墮入令人堵塞的沉寂,冇有罡風,冇有落石,野草肅立不動,泉水停止了哭泣。
一語才畢,六合呼應。
裴洞庭順勢再登一步,秦王照膽劍高漲而起,劍光玄黃,厚重非常。
堪堪跑出二三裡,被反震地七竅流血的裴洞庭已然力竭。
那泥土立即帶上了濃濃的血腥氣。
“裴洞庭恭請周天日月星鬥!”
但是也隻需一刀,裴洞庭就會毫無牽掛地被連人帶劍一併擊成齏粉!
他雙膝一軟,用儘最後的力量縱身一躍,跌入河水當中。
吧嗒……
隨即,裴洞庭掙紮著站起家來,如同一個遲暮的白叟,一步一步漸漸走回到石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