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鎮上一些男人常藉著買豆腐為名吃屠八妹的豆腐，上班時屠八妹不動聲色，下了班她跑去公廁掏上一勺糞就潑在人家窗戶上，隨後扯開嗓門破口痛罵。罵過幾次後，她找上誰家，誰家女人聞聲出來，必先瞅眼自家窗戶，見有糞，大多折回身就找自家男人乾存亡架。人家兩口兒一交上火，屠八妹拍拍屁股掉頭就走。

“媽，找到了。”屠八妹正扯著嗓門哭罵就聽到老邁喊她。她一骨碌爬起，見老邁用竹竿趕著兩端豬崽子從三食堂前麵的巷子過來。

屠八妹當時就怨責男人這話說得不好，成果老四老五還真應驗了男人的話。生下老六後男人就泄氣不籌算再生了，她不平氣，冒死要生，誓要生出個兒子來。如果她男人冇死天曉得她會不會一向生下去，直到生齣兒子為止。

罵街是屠八妹的看家本領。她本名屠淑珍，做妹子那會算得上是孝坪鎮的一枝花。個不高不矮，皮膚白裡透紅，兩根大辮子油光水亮，非常惹人。隻因嫁人後接連生下八個女兒，故鎮上人送外號“屠八妹”。

“豬又不是我放跑的你拿我撒甚麼氣？一大早就讓民氣裡不痛快。”顧建新端起臉盆，屁股一扭，氣鼓鼓地衝出去了。

誰知老三呱呱落地，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屢教不改。”屠八妹一早內心不順，走來瞥見老三顧建新又在桶裡舀水洗臉就罵上了，“走兩步去內裡水管接水洗臉能把你累死？豬都隻要教三遍，這月不把錢全數交來看我如何清算你！”

“能找的處所我都找遍了……挨槍子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不得好死……”

“遭雷劈的！砍腦袋死的……”屠八妹拍著兩腿坐在地上嚎罵起來。

母女倆趕著豬崽回家，老二顧愛民在後院架鍋煮紅薯，老三顧建新蹲在水桶邊在舀水洗臉。顧建新是屠八妹幾個女兒中長得最標緻也是最愛打扮的一個，她和老二顧愛民唸完初中冇能考上技校都先掉隊了鎮辦企業。顧愛民在鎮上糧店做零時工，她在供銷社站櫃檯也是零時工，目前她們家有九張嘴要用飯，能掙錢的隻要三個半。為甚麼說三個半？因為顧建新每月人為隻肯上交一半，剩下一半全用在了她本身的穿衣打扮上。昨晚屠八妹就嚴峻警告她，這月人為膽敢不全數上交就讓她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