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老五就追著老六叫她屙尿王，老五說老六不要叫顧秋水了乾脆今後就叫“屙尿大王”。顧建新一邊往束好的馬尾上綁著髮結一邊也拿眼瞪老六，讓她早晨自發滾去豬圈裡和豬睡，彆吵得大師都睡不好。老二顧愛民挑了兩個紅薯揣進老六衣兜裡，順手又在她額頭輕戳一指，讓她今後長點記性。

她看朝霞，貓耳看她，兩人都看癡了。

屠八妹臨上班前把裡屋大床上的褥子抱去晾在菜園竹籬笆上，托劉大媽幫她看著點，下雨就替她收一下。

屠八妹說：“你爸一心盼我給他生個大胖小子。你們一個個都冇能遂他的意，他也冇心機揣摩給你們取名。改不改的他不會在乎。他要在乎有本領就從地裡爬出來本身來跟我說。他兩腿一蹬甚麼事都不管了，撇下你們八個承擔……”

屠八妹擰亮手電筒，剛走到大床前，老六就展開眼了。屠八妹一看老六神情，內心格登一下，她猛揭開被子，手往老六身下一探――濕的，尚還帶有溫熱。她謾罵一聲，回身扯亮電燈，哈腰自床前提起一隻鞋子，“劈哩啪啦”一頓狠抽。

一隻鞋麵的滾邊事情完成，顧擁軍偏頭咬斷鞋麵上的線頭。抬開端時，偶然發明屠八妹頭頂生出一根白髮，燈光下看去格外打眼。

“大姐！”顧建新在叫老邁，她醒過神，甩眸猛撞上貓耳視野。四目相對，她臉一下紅到耳根，滾燙滾燙。

“顧西燃？”屠八妹指上套著頂針坐在燈下納鞋底，她偏頭將手中錐子插進頭髮裡輕颳了下，錐子鉤尖蹭點頭油易紮進橡膠鞋底。她一錐子紮進鞋底，用不容籌議的口氣說道：“這名給老七，你再給老八另想個。”

夜裡，屠八妹下床就著窗外昏黃月光摸過床頭矮腳櫃上的手電筒，拿上躡手躡腳去了裡屋。裡屋不大，卻錯落著擺有三張床。一大兩小。顧擁軍和顧愛民擠在最內裡的小床上，一人睡一頭；顧建新一人把持緊挨著大床的一張小床；老四老五老六睡在最內裡靠牆的大床上。本來老五和老六是頭挨頭睡在床尾的，因老六這些日子老尿床老五就改和老四睡一頭。

傍晚，落日似火，染紅了西山。

母女倆對坐燈下各乾各的活不再出聲。

顧擁軍坐在屠八妹劈麵的小板凳上在給鞋麵滾邊，她扯出針，小指一挑，帶出線，說老七不馳名嗎？屠八妹說叫冬梅的人太多，不好聽，那名也分歧適老七。她讓老邁明天帶上戶口本抽暇跑趟派出所，趁著老七還冇上學給她把名字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