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瓷當日進宮,鄭公甚是健旺,且鄭公年不過四旬(注:一旬為十二年),實在不像是俄然就會病重難治的氣象。”冰瓷謹慎說道。
中年男人見狀從速起家回了一禮,應道:“是鄙人所唱——鄙人剛纔聽了彩蝶女人所奏曲子,想起昔日在大漠行商的光陰,一時忍不住就唱了這曲《將軍令》,如果打攪了客人還請包涵。”
“鳥樣,荊國竟也有如此震驚民氣的曲子,不輸我越人——草葉,去將剛纔唱曲的先生請過來。”鳥羽可貴竟用了‘先生’二字。
“報朝廷,那個聽?”
冰瓷在打扮,喜鳴愣愣看著冰瓷背影也不知在想何事。過了好久,喜鳴方黯然問道:“冰瓷女人,你最後一次見我公父是在何時?”
“陳英見過鳥羽首級。”白衣公子起家向鳥羽躬身拱手行了一禮。
荊國立國七百餘年間,越人也曾出過想要複興部族的首級,仗著幾分蠻勇帶著族人擾亂與之相鄰的荊國城池,隻是常常皆被荊國守軍打得丟盔棄甲,然後又會誠懇個上百年。
“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殘落。”
喜鳴又深吐出一口氣,“冰瓷女人起來發言——喜鳴既然已經承諾要為女人找一個好的歸宿,就必定會做到,隻是在此之前,喜鳴有些事也想請女人互助——不過女人可放心,女人不肯為之事,喜鳴也不會勉強。”
半晌後,草葉返來稟報,剛纔唱曲的先生是嬌燕樓的客人,說是聞曲者如果不棄,請移步共飲。
冰瓷聞言頓時感激涕零,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哽咽應道:“冰瓷謝喜鳴公主不罪之恩。”
客房中沉寂了好久,喜鳴俄然長吐出一口氣,又怔怔看了看冰瓷才說道:“冰瓷女人,我信你事前並不知韓淵鄭季的籌算,事發時也未參與其事——此種事情,韓淵鄭季不會到處說,事前最多幾個親信曉得——再有,國破家亡的仇喜鳴是定然要報的,不過喜鳴清楚鄭氏最大的仇敵是韓淵鄭季,喜鳴不會隨便遷怒無辜。”
“好,客人就是跟這嬌燕樓的女人不一樣,唱的曲也不一樣——草葉,帶上我們的好酒好肉,疇昔與先生共飲。”
“越人善戰,鳥羽首級英勇無敵,我等籌算在荊國行走的販子怎會不知。”
“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裡。”
樂聲時而嚴肅持重,時而狠惡嚴峻,卻又不失健旺輕盈,和著唱曲者滄桑降落的嗓音,令聞者無不心生豪放之情,卻又難掩酸楚之意……歌聲停下後,沉浸在蒼茫餘音中的鳥羽好久才長歎一口氣復甦過來,抬手一抹,本來早已淚濕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