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瓷躊躇半天賦應道:“喜鳴公主,冰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鳥羽肥胖矮小,細目尖頜,膚色深沉,一看就是越人長相。本日午後他又去見了荊國三公子高穆康。高穆康甚是利落,說是鹽米皆已裝車備好,事成以後鳥羽便可押著牛車返回越人部族。隻是此時坐在嬌燕樓二樓雅間的鳥羽卻涓滴也無高興之情,反倒麵色沉重的喝著悶酒。
樂聲時而嚴肅持重,時而狠惡嚴峻,卻又不失健旺輕盈,和著唱曲者滄桑降落的嗓音,令聞者無不心生豪放之情,卻又難掩酸楚之意……歌聲停下後,沉浸在蒼茫餘音中的鳥羽好久才長歎一口氣復甦過來,抬手一抹,本來早已淚濕滿麵。
喜鳴又深吐出一口氣,“冰瓷女人起來發言——喜鳴既然已經承諾要為女人找一個好的歸宿,就必定會做到,隻是在此之前,喜鳴有些事也想請女人互助——不過女人可放心,女人不肯為之事,喜鳴也不會勉強。”
“報朝廷,那個聽?”
喜鳴聽後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又過了一陣才悲楚問道:“當時我公父母親可好?”
中年男人見狀從速起家回了一禮,應道:“是鄙人所唱——鄙人剛纔聽了彩蝶女人所奏曲子,想起昔日在大漠行商的光陰,一時忍不住就唱了這曲《將軍令》,如果打攪了客人還請包涵。”
荊國立國七百餘年間,越人也曾出過想要複興部族的首級,仗著幾分蠻勇帶著族人擾亂與之相鄰的荊國城池,隻是常常皆被荊國守軍打得丟盔棄甲,然後又會誠懇個上百年。
眼下越人部族已經又與荊國國府相安無事了上百年,茝陽城中經常可見到越人帶著珍稀山貨到城中換些米鹽鐵器。鳥羽此次就是奉越人大首級之命到城中調換米鹽,已茲族人安然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男人膚色深沉,三縷長鬚,一襲玄色販子錦袍,看去粗糲又不失超脫儒雅。與男人同坐的是一名白衣年青公子,劍眉星目,豪氣勃發,隻是麵色發青,看去不大好的模樣。兩人身後站著一名黑衣少年侍從。雅間裡另有兩位嬌燕樓的女人在操琴。
鳥羽聽後又是一陣暢快之極的“哈哈”大笑,“先生行商?”
“啪,”一聲悶響,鳥羽將玉爵狠狠摜在案上,雅間裡正彈唱的兩個女人嚇得頓時愣住了,渾身顫抖的看著氣咻咻的鳥羽。
客房中沉寂了好久,喜鳴俄然長吐出一口氣,又怔怔看了看冰瓷才說道:“冰瓷女人,我信你事前並不知韓淵鄭季的籌算,事發時也未參與其事——此種事情,韓淵鄭季不會到處說,事前最多幾個親信曉得——再有,國破家亡的仇喜鳴是定然要報的,不過喜鳴清楚鄭氏最大的仇敵是韓淵鄭季,喜鳴不會隨便遷怒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