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悶響,鳥羽將玉爵狠狠摜在案上,雅間裡正彈唱的兩個女人嚇得頓時愣住了,渾身顫抖的看著氣咻咻的鳥羽。
眼下越人部族已經又與荊國國府相安無事了上百年,茝陽城中經常可見到越人帶著珍稀山貨到城中換些米鹽鐵器。鳥羽此次就是奉越人大首級之命到城中調換米鹽,已茲族人安然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樂聲時而嚴肅持重,時而狠惡嚴峻,卻又不失健旺輕盈,和著唱曲者滄桑降落的嗓音,令聞者無不心生豪放之情,卻又難掩酸楚之意……歌聲停下後,沉浸在蒼茫餘音中的鳥羽好久才長歎一口氣復甦過來,抬手一抹,本來早已淚濕滿麵。
荊國立國後,在荊國國府眼中,越人部族雖勇猛善戰,不過到底是未野蠻的蠻夷小邦,其棲息之地也是一片窮山惡水,以是曆代荊國國君對越人部族皆是有為而治。
“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裡。”
“不打攪,不打攪,先生唱得實在動人,有我越人風采。”鳥羽說著已徑直坐下,“鳥羽聽了忍不住過來想要與先生酣醉一番。”
“大漠夕照,殘月當空。”
喜鳴聞言心頭一震,自韓淵鄭季事發後,她一向在心底暗疑公父的死能夠是韓淵鄭季搗的鬼,隻是現在事情已經無從查起。
“公主不必如此客氣,公主有事但請叮嚀就是,冰瓷定不負公主所望。”
鳥羽肥胖矮小,細目尖頜,膚色深沉,一看就是越人長相。本日午後他又去見了荊國三公子高穆康。高穆康甚是利落,說是鹽米皆已裝車備好,事成以後鳥羽便可押著牛車返回越人部族。隻是此時坐在嬌燕樓二樓雅間的鳥羽卻涓滴也無高興之情,反倒麵色沉重的喝著悶酒。
“塞上長風,笛聲清冷。”
冰瓷聞言轉過身,麵上也有兩分哀慼之色,“本年三月,君夫人生辰之時,兩位公子也在——鄭公說君夫人喜我舞藝,以是召我進宮為君夫人獻舞慶生——綺絡公主的母親也在。”
……
半晌後,草葉返來稟報,剛纔唱曲的先生是嬌燕樓的客人,說是聞曲者如果不棄,請移步共飲。
“手中三尺青峰,枕邊六封家書。”
“鳥樣,荊國竟也有如此震驚民氣的曲子,不輸我越人——草葉,去將剛纔唱曲的先生請過來。”鳥羽可貴竟用了‘先生’二字。
“冰瓷當日進宮,鄭公甚是健旺,且鄭公年不過四旬(注:一旬為十二年),實在不像是俄然就會病重難治的氣象。”冰瓷謹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