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羽肥胖矮小,細目尖頜,膚色深沉,一看就是越人長相。本日午後他又去見了荊國三公子高穆康。高穆康甚是利落,說是鹽米皆已裝車備好,事成以後鳥羽便可押著牛車返回越人部族。隻是此時坐在嬌燕樓二樓雅間的鳥羽卻涓滴也無高興之情,反倒麵色沉重的喝著悶酒。
冰瓷聞言頓時感激涕零,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哽咽應道:“冰瓷謝喜鳴公主不罪之恩。”
樂聲時而嚴肅持重,時而狠惡嚴峻,卻又不失健旺輕盈,和著唱曲者滄桑降落的嗓音,令聞者無不心生豪放之情,卻又難掩酸楚之意……歌聲停下後,沉浸在蒼茫餘音中的鳥羽好久才長歎一口氣復甦過來,抬手一抹,本來早已淚濕滿麵。
“出去,出去,咿咿呀呀唱的心煩——哼,這些荊國人,自誇文明之邦,唱個曲卻跟餓了三天似的有氣冇力。”鳥羽一邊自語一邊狠狠乾了手中酒,隨即卻又舉起玉爵在麵前看了看,“鳥樣,還不敷一口,哪有我越人直接就著大碗喝來的暢快。”說著直接將玉爵摜在地上,收回一聲“啪”的脆響,隨即拿起酒樽痛飲起來。
早在荊國立國前,越人部族就一向棲息在荊國南麵的山地池沼中,過了那片山地池沼再往南則是荒無火食的深山老林、惡海之濱。
“冰瓷當日進宮,鄭公甚是健旺,且鄭公年不過四旬(注:一旬為十二年),實在不像是俄然就會病重難治的氣象。”冰瓷謹慎說道。
喜鳴聽後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又過了一陣才悲楚問道:“當時我公父母親可好?”
※※※※※
“是,鄙人鄭國販子陳堅。”中年男人應道,隨即又指著白衣公子說道:“這是小兒陳英。”
“大漠夕照,殘月當空。”
“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裡。”
冰瓷躊躇半天賦應道:“喜鳴公主,冰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鳥羽拿著酒樽踏進隔壁雅間,雅間仆人是位年不過四旬的中年男人。
半晌後,草葉返來稟報,剛纔唱曲的先生是嬌燕樓的客人,說是聞曲者如果不棄,請移步共飲。
“好,客人就是跟這嬌燕樓的女人不一樣,唱的曲也不一樣——草葉,帶上我們的好酒好肉,疇昔與先生共飲。”
“女人請說。”
“手中三尺青峰,枕邊六封家書。”
“陳英見過鳥羽首級。”白衣公子起家向鳥羽躬身拱手行了一禮。
“啪,”一聲悶響,鳥羽將玉爵狠狠摜在案上,雅間裡正彈唱的兩個女人嚇得頓時愣住了,渾身顫抖的看著氣咻咻的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