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羽拿著酒樽踏進隔壁雅間,雅間仆人是位年不過四旬的中年男人。
“不打攪,不打攪,先生唱得實在動人,有我越人風采。”鳥羽說著已徑直坐下,“鳥羽聽了忍不住過來想要與先生酣醉一番。”
眼下越人部族已經又與荊國國府相安無事了上百年,茝陽城中經常可見到越人帶著珍稀山貨到城中換些米鹽鐵器。鳥羽此次就是奉越人大首級之命到城中調換米鹽,已茲族人安然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出去,出去,咿咿呀呀唱的心煩——哼,這些荊國人,自誇文明之邦,唱個曲卻跟餓了三天似的有氣冇力。”鳥羽一邊自語一邊狠狠乾了手中酒,隨即卻又舉起玉爵在麵前看了看,“鳥樣,還不敷一口,哪有我越人直接就著大碗喝來的暢快。”說著直接將玉爵摜在地上,收回一聲“啪”的脆響,隨即拿起酒樽痛飲起來。
……
鳥羽可貴躬身拱手行了一禮,“叨教剛纔的曲子但是先生所唱?”
喜鳴聽後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又過了一陣才悲楚問道:“當時我公父母親可好?”
“報朝廷,那個聽?”
冰瓷聞言轉過身,麵上也有兩分哀慼之色,“本年三月,君夫人生辰之時,兩位公子也在——鄭公說君夫人喜我舞藝,以是召我進宮為君夫人獻舞慶生——綺絡公主的母親也在。”
“大漠夕照,殘月當空。”
“啪,”一聲悶響,鳥羽將玉爵狠狠摜在案上,雅間裡正彈唱的兩個女人嚇得頓時愣住了,渾身顫抖的看著氣咻咻的鳥羽。
荊國立國七百餘年間,越人也曾出過想要複興部族的首級,仗著幾分蠻勇帶著族人擾亂與之相鄰的荊國城池,隻是常常皆被荊國守軍打得丟盔棄甲,然後又會誠懇個上百年。
“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殘落。”
“鳥羽?——客人是越人的鳥羽首級?”中年男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男人膚色深沉,三縷長鬚,一襲玄色販子錦袍,看去粗糲又不失超脫儒雅。與男人同坐的是一名白衣年青公子,劍眉星目,豪氣勃發,隻是麵色發青,看去不大好的模樣。兩人身後站著一名黑衣少年侍從。雅間裡另有兩位嬌燕樓的女人在操琴。
“是,鄙人鄭國販子陳堅。”中年男人應道,隨即又指著白衣公子說道:“這是小兒陳英。”
樂聲時而嚴肅持重,時而狠惡嚴峻,卻又不失健旺輕盈,和著唱曲者滄桑降落的嗓音,令聞者無不心生豪放之情,卻又難掩酸楚之意……歌聲停下後,沉浸在蒼茫餘音中的鳥羽好久才長歎一口氣復甦過來,抬手一抹,本來早已淚濕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