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冇有人乘機起鬨，工地上的監工總算是長鬆了口氣，當從武昌的來的船卸下數十萬枚銅元的時候，他的心都懸著，恐怕那些工人隻認製錢，不認“大漢通寶”，現在他倒是長鬆了口氣。

“這是今個剛領著的人為，你給數數，然後放起來！”

“這是要改朝換代了！”

“大漢通寶、大漢通寶……”

“下回吃藕，我下去挖，彆弄臟你的手，冇準到時候還能抓幾隻泥鰍，也好給你補補身子……”

一回到家，許麻子便把女人趕進屋，嘴上還怕女人不肯意出來，要升火做飯，又把那荷包子遞給女人。

在鐵廠工地上一個月的人為並未幾，也就是二兩銀子，但在大冶這處所，這二兩銀子已經是極其可貴的“高薪”了。現在他已經在這工地乾了三月，明天一下領了五兩銀子……不，領的是銅元，對銅元。

跟著接連十數聲巨響，那江乾的山丘處便炸出一團灰玄色的煙霧，在煙霧滿盈中，數以千百萬斤的碎石自山體滑落下來。此時，這座並不算大的小山包幾近被夷為高山。

“得了，得了，彆瞧了，再瞧也瞧不重去……”

“你咋個說這個咋話？”

雖說天已入冬，可在工地上乾了一天的活後，許麻子身上的衣物全讓汗水浸得濕透，乃至就連臉上也還留著一滴滴的汗水印子，那是汗活著灰留下的印子。

嘴裡這般唸叨著，瞧動手中帶著龍紋的銅元，監工的眉頭略微一挑，起碼現在有了這銅元，工地這邊再也不消愁著如何付人為。此時他並不曉得，為了推行這“大漢通寶”，今後但凡是官府雇人皆用銅元給付，再假這些工人的手，把這銅元花出去、暢通出去。

“瞧著上麵的字冇有，大漢通寶！我們是漢人，豈能再用甚麼滿清韃子的製錢？大師夥瞧好了，這大漢通寶上麵刻著，一枚當製錢十文！自今今後，凡我漢人治下，皆不得用以滿清製錢！”

女人幽幽地說道。

這是他的媳婦――本年年初，江上過粵匪的船隊時，他從江裡頭撈起了她，當時她的身上穿戴的但是綢子，那綢子擱他看來，可比那趙故鄉的大太太身上穿的綢子還要好。或許當年在武昌城的時候，她的頭髮上簪著用金珠翠玉打造的簪子，這粗陋的銀簪恐怕底子就入不了她的眼，而她本就不該用這塊爛簪子。

再瞧著她身上那帶著補丁的衣裳，再瞧著現在的這一副村姑模樣，在這一刹時，那先前的歡暢勁消逝了，許麻子彆過甚，心頭又是堵得慌。好一會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