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聞言抬起了頭。

朱由校躺在臥榻上，細心打量著朱由檢，忽而歎了口氣：“弟弟何瘦，需自保重。”

朱由校伸手又似小時候那般密切地將手撫在了朱由檢的頭上，點頭笑道：“弟休要誆我，吾自知之。”

看朱由檢滾滾而下已經打濕床榻的淚珠，朱由校想伸脫手去拭，可畢竟是抬不起，可他稍一動就感受渾身辣痛，更彆說要將胳膊高高抬起了，但朱由校仍然抓住朱由檢的手笑道：“來……吾弟當為堯舜！”

他抿著嘴，心中哀思難掩，不由得又想起二人當年在勖勤宮當中的各種。

“聖上貴為天子，獨寵於天，即便一時有恙不佳，荷天眷命，不久定能逐除病患。”

朱由檢瞪大了眼睛，惶恐道：“臣，不敢！”

是六日火線才建成的中極、建極二殿。

八月十一日，入暮時分。

朱由檢臉上一哀，悄悄地抽脫手來，起家後退一步跪伏在地：“臣極刑！”

奉先殿旁一聲婉轉的鼓聲遠遠傳來，宮門將要落鎖。

朱由檢不敢多看，緊往前走了兩步跪伏在地，額頭深深貼著空中上的五彩花斑石，嘴裡呼道：“臣，朱由檢叩見皇上。”

但此時的朱由校滿身浮腫，再難玩耍，可哪怕成了這般模樣，他仍忍不住去體貼本身這個弟弟，叫他要保重身材。

鼓聲中，朱由檢在人群當中愣住腳步，回過身再向乾清宮方向看去。

乾清門。

前麵提燈帶路的王體乾見到步隊停下，便往回走籌辦催促。

“殿下，我們到了。”

是以兩小我的豪情甚篤，固然後又交由莊妃扶養，但兩兄弟豪情不減反增，不過兩小我的脾氣卻差異，朱由校喜動惡讀書，朱由檢則喜靜好讀書。

接著朱由校又讓朱由檢坐到榻上，看著他的臉叮嚀道：“廠臣魏忠賢、王體乾，周攬詳慎，勤懇可嘉，忠貞可計大事，弟當倚之為肱股。”

無情最是帝王家，可朱由校待他卻非常親厚，哪怕他已經到了十六歲，早該出京就藩，可朱由校仍然讓他留在京中，吃穿用度亦如宮中。

被世人諦視環伺，朱由檢驀地間情難自已，猛地跪伏在地，念出了方纔一向都未曾透露的那一聲——

方纔柄起神器，整合大統的朱由校卻衝著他眨了眨眼睛，一如昔日那般，對著他嬉笑道：“我做幾年時，當與汝做。”

是大明第十五位也是現在的天子，朱由校。

兩隊中官埋著頭、弓著腰在前麵帶路，身著九章紋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信王朱由檢麵龐哀婉，他抿著嘴、心中焦心不堪，恨不得甩開這群中官大步向前，但囿於皇家威儀，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緩進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