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頓時如雷擊頂，她立馬又低下頭去，以額貼艙。

努爾哈赤稍稍泯了一下，隨後又狠勁地灌了兩口，抹了抹嘴角，叫道：“這纔是巴圖魯該喝的酒。”

時候過得那麼冗長。

柔聲笑道：“全賴與大汗，跟著大汗二十年，看也看會了。不過汗之德何其豐沛，妾高山仰止，怕是再過二十年，也不過是涓埃煨塵。”

她又對著努爾哈赤笑道：“大汗不在這些光陰，我日日都去廟裡為大汗祈福，還找了喇嘛做了法事，讓葉赫的大薩滿請神告天，還找了羽士算卦，世人都說呐……”

但她不曉得的是，努爾哈赤這麼急得叫她來見，到底是為了甚麼？

但是，下一刻，她惶恐欲絕地發明，努爾哈赤竟然翻了個身，正側躺著直勾勾地看著她。

長到她已經渾身顫栗，自請殉葬之言，就要脫口而出。

一戰定遼，是多麼的威風。

“大妃……起來罷。”

時年三十七歲的大妃、大福晉阿巴亥坐在榻邊，滿麵淒容、暗自垂淚。

間隔沈京四十餘裡的渾河上，一條大船自西南向東北，翻浪奔馳。

這個在努爾哈赤七哥妻妾中脫穎而出，終成第三任大福晉的女人。

但跪得實在是久了些，她方纔站起來，腳下軟麻差點顛仆。

此時現在，終究慌了。

但她不敢多問，趕緊起了身，剛推開屋門，就瞥見二貝勒阿敏在門側垂手立著，也不知甚麼時候來的。

是嘉獎，也是在安她的心。

是承懷舊情？

她作為大妃，平時是無需行此大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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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要成為女真諸神當中最有權勢的女人。

不久，努爾哈赤麵前就擺滿了好菜佳釀。

“大汗……”

八月初七，自知命不久矣的努爾哈赤乘坐舟船，順著太子河而下，想著儘快返回金都沈京。

憶往昔，努爾哈赤一時候心中盪漾不已。

秋七月，努爾哈赤漸覺背部疽毒難耐，便擺駕去了清河湯泉做湯療養。

隨行的阿敏便早就遣小舟沿河溯流，屏退了河上的舟船，乃至連岸上的明暗哨都撤了。

但僅僅過了幾息之間，他又將眼睛豁得展開，搖了點頭。

但她曉得的是，本身還不能死。

“不是說大汗已經口不能言？”

古渡頭在河邊聳峙，不時有成群的野鴨起落，捉魚戲水，享用著這可貴的冇有擯除打攪的安好。

他死也要死在親手建立的帝國都城，死也要死在都麗堂皇的寢宮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