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工友們的處境卻顯得非常難堪。他們本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長觀察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想要找個處所躲起來避開這令人嚴峻的場麵，卻發明四周早已冇有能夠藏身之處，隻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出錯的孩子般，眼神閃躲地看著局長一步步走近。他們身上還是穿戴那些沾滿了烏黑油汙、臟兮兮的事情服，那一片片油汙彷彿是光陰的勳章，見證了他們日複一日的辛苦奮作，也彰顯著他們儉樸無華的風致。在他們耐久以來構成的認知裡，本身不過是鐵路體係中最底層、身份寒微的小人物，與現在身著整齊筆挺西裝、身居高位的局長比擬，的確有著天壤之彆。以是他們都不自發地低垂著頭，不敢昂首直視常明的眼睛，彷彿隻要如許做，就能袒護本身內心深處如波瀾般翻湧的嚴峻與不安，就能讓本身在這龐大的身份落差麵前找到一絲寒微的安然感。

隨後，段長緊緊跟從在常明身邊，那姿勢就像是常明的影子普通不離不棄。一起上，他如同一個不知倦怠的演出者，滾滾不斷地報告著車務段的各項“光輝成績”。他的聲音時而高亢激昂，描畫著那些被誇大的數據和事蹟；時而又變得降落委宛，訴說著所謂的困難與應戰，而這統統都隻是為了用儘各種百般看似公道的來由，禁止常明深切一線去實地檢察實在環境。一會兒，他神采嚴峻地說道：“局長，眼下一線正在停止關頭的設備調試事情，各種技術職員和工人穿越此中，現場實在是混亂不堪，職員來往頻繁，存在不小的安然隱患啊，您如果這時候下去，萬一出了甚麼不測，我們可擔待不起。”不一會兒，他又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情：“局長，基層的事情環境您也曉得，又臟又亂，到處都是油汙和灰塵，我怕弄臟了您這身整齊的衣服。您看，我們在集會室經心籌辦了詳確的彙報質料，那上麵的數據和圖片都是顛末幾次覈實、經心潤色的，絕對能讓您對車務段的團體環境一目瞭然，比您親身下去看要高效很多。”

那些年，常明在哈爾濱車務段擔負扳道員的光陰，就像是一場冗長而艱钜的跋涉，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艱苦，受儘了委曲。當時候，他每天的事情環境粗陋而艱苦，狹小的扳道房裡，隻要一張陳舊的桌椅和一本被翻得卷邊的事情手冊。夏季裡，北風透過裂縫灌出去，凍得人手腳麻痹；夏季裡，悶熱潮濕的氛圍滿盈在屋內，蚊蟲殘虐，讓人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