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卻把目光轉向她，見她正用剪子剪開雞肚子，纖手從內取出一嘟嚕雞肝雞肫雞腸來洗，不由皺眉――

黃雀兒和杜鵑相視一笑。

黃元又對杜鵑道：“這事你們就不要再管了，我和小寶哥哥轉頭跟爺爺籌議定了，再給舅爺爺那邊回話。接人也好，不接也好，我都自有主張。”

他拉著此中一個小娃兒的手，牽他走到黃元身邊，又對另一個小娃兒喊道：“小虎，把那椅子搬過來。”

杜鵑抱屈道：“我也想忍著，小寶哥哥瞪我把眸子子都快瞪出來了；奶奶又那樣說娘，娘她……我能如何辦？”

“我會爬樹，還會撈魚！”

唉，這婆媳乾係……

杜鵑瞅了他一眼，輕笑道：“如何，鄉野農家的瑣事也不是那麼輕易理清的吧？清官難斷家務事，向來不假！”

黃元忙攔住，說一把扇子罷了，不值甚麼。

杜鵑愣了下，發笑道：“你覺得我想插嘴？我差點忘了：我不但是閨女，還是你們家掛名的閨女，冇資格頒發定見！你跟小寶哥哥倒是頂天登時的男人漢，可惜都不肯開口。”

那些娃兒一窩蜂圍住林春，爭相跟他要看老虎。

黃小寶忙點頭承諾，說應當如許。

黃鸝教誨道：“那你就果斷反對！你是幺兒，說錯了奶奶也不會罵你的。不然的話，轉頭你家住很多調皮的娃兒。你能安閒？”

誠懇爹壓根就冇弄清事情輕重；娘還冇開口呢，就被奶奶好一頓揉搓；小叔小嬸說話倒管用，偏又油滑不肯出頭。她如果跟他們比拚忍耐的工夫，也不是比不過，何如馮氏受氣的工夫差，她再不出頭。還不知會如何呢！

他們身後，跟了一個黑臉男人，提了半簍子魚，說是送給黃小夫子的見麵禮，神態非常的謙虛馴良。

等太陽沉入山後，來的人就更多了，很多都牽兒扯孫，送來讓黃元“品鑒”。為免他看走眼，事前必然要自我先容一番：有說孫子乖順聽話的，有說兒子聰明無能的；有說娃兒記性好，能記得兩三歲時候的事；有說小子機警，上山下河、摸魚逮兔。向來管不住的；另有說兒孫能言善辯、能打會揍，是繼九兒以後村裡的“大將軍”……各種言辭，都極力表白自家的娃兒與眾分歧，是可造之材。

上房堂間的黃元卻笑不出來。

那娃兒見事不妙，回身就跑，溜得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