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景象，黃元便起家道：“奶奶，這事是該慎重。本來，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我開私塾，想來讀書的就來好了。親戚家的孩子想來，若隻是一兩個也還罷了；人多了，照顧不免力不從心。我們是貧困人家，平常勞作尚且忙不過來，替旁人照看孩子，總有疏漏的時候。如有一點閃失，誰不心疼兒子？到時候，隻怕我們白搭了精力還落得被親戚抱怨的了局。”

杜鵑思忖再三，剛要開口，就聽黃鸝叫道：“奶奶，哥哥不是一輩子都窩在這山裡教書的。”

杜鵑忙道：“奶奶，府城的東西比黑山鎮還要便宜呢。我們歸正已經去到那了，拚著乞貸也要多買些。不然下回就冇阿誰機遇了。”

黃元急對杜鵑使眼色，命她住嘴。

杜鵑皺眉道：“真有了事，隻怕奶奶也擔不起。”

黃小寶也跟著開口，他舉出了小時候他把杜鵑推下水的例子，說娃兒們不懂事，如果玩鬨的時候磕了碰了或摔壞了，家裡人無能休？到時候他們必定要遭抱怨。

這還是一家子呢，當年都差點鬨出性命來！

黃大娘道：“就是這話！都是小娃兒，擠一塊也能睡，用飯也就是添雙筷子的事。老屋那邊有我燒飯，老邁這裡杜鵑姊妹幾個，燒飯更輕易。老邁媳婦，你彆算那麼邃密賬，你孃舅他們也不會讓娃兒白吃我們的，該出的賦稅少不了你的。親戚得了你的照顧，都念你的好，你兒子也受人尊敬。將來如果有一兩個表弟出息了，對元兒幫襯就更大了！”

但是，她提出這事，被兩個孫女一通勸止不說，連幾個孫子也跟著反對，她自發臉上無光，心中很不痛快，板臉不語。

這時聽了世人的話，彆的都不留意，卻勾起他害得孫子丟了功名的隱痛，是以朝老婆子瞪眼道：“你呀你……怎那麼好臉麵呢！元兒教書是臨時的，考秀才最要緊！唉！這可如何好？”

杜鵑頭疼道：“奶奶，小娃兒調皮起來冇個輕重，又不能把他們跟雞一樣關籠子裡。萬一有甚麼事。親戚怪我們，我們都說不清。”

但是。既辦了這書院，親戚間不說分外照顧了，總不好將人拒之門外吧！

鳳姑也道：“我也聽好些人都說了。”

黃小寶奇道：“這跟村裡有甚麼乾係？”

一屋子人，她單揀一言未發的馮氏說事，純是風俗使然；再有就是，黃鸝和小順雖是小娃兒，那嘴皮子卻不是她能應對得了的，隻好“吃柿子撿軟的捏”，老端方，拿大兒媳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