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排闥，瞧了躺在地上的方知林一眼，聞到分泌物的臭氣後，對庭宇等人叮囑：「屏住氣味，聽我的話行事。」

一探知脈息混亂無章，方知林立即取出數枚金針，紮在幾處要穴，封閉毒素繼灌入血脈的關隘，逆轉經脈，倒行周天，強行驅毒。

唐寅的話如雷貫耳在方知林腦裡迴盪。

「這是甚麼毒？」

呼救的同時，唐寅開口道：「脫手。」

確認方知林已死，唐寅要停止下一步。

唐寅接過庭宇給的丹藥，當場吞下，以防方知林暗中做了手腳。

天下第一奇毒當之無愧，當初質疑過唐寅的人，悄悄地自慚形穢。

「來人啊。」

方知林退離紅燭，盤坐在地，自診脈息。

除了示警，本命蠱還會代主受毒，卻遲遲不見本命蠱有所行動，方知林倉猝與它聯絡，本命蠱欲振乏力，奄奄一息瑟縮在一角。

庭宇嚥了一口唾液問，他們從小在毒物堆裡長大，見過無數毒發症狀，身材不是紫黑腐臭，便是孔竅流血，解除屎尿橫流外，方知林的死狀算是標緻瑰美。

少了葵扇的風力，泥爐裡的柴炭，由赤紅轉成暗紅色，炭味減輕了些，那根唐寅口中的銷魂燭，油蠟味稠濁蕊心炙烤的焦味，那九株藥材各自奇特的氣味，充滿整間屋子，全在方知林的把握中。

以關窗為信，一牆之隔，狗鼻子拿著一根等人高的燒火棍，在土坑裡撥動燒紅的柴炭，破嗓子將一布袋新炭倒進坑裡，兩人戴著匠人製作出的口罩，遵循唐寅唆使，保持著坑裡炭火持續燃燒，又不能燒得太旺，不時舀些水進坑裡降溫，節製火力，炭氣分紅兩路，一頭從坑中竄出，一頭順著竹管，遲緩穩定顛末地底，飄進方知林地點的配房內。

玩毒多年，方知林天然曉得萬物相生相剋的事理，偶然兩樣無毒的東西，碰在一起便化為穿腸毒藥。

「除了一扇窗外，其他的我全叫人封死。」

唐寅有些竊喜，按耐住情感，以高人之姿，小人得誌的矯飾一番。

炭氣難聞嗆鼻又燻人，狗鼻子嗅覺遠比凡人靈敏，待在耳房的確度日如年。

破嗓子則是完整佩服，唐寅說有，必定有，唐寅說冇有，絕對冇有，他可不想把命搭在這裡，加炭，灑水全遵循唐寅交代的實施，每半刻鐘，將頭伸到窗外，拉下口罩，用力吸幾口氣，毫不偷工減料。

奪門而出時，他順勢脫下外袍，悄悄用腳根將袍子今後推，塞住門縫，製造出密閉空間，加快地一氧化碳在人體感化的效力，室內煮茶用的炭爐用來諱飾燒炭的氣味，力求不讓方知林起疑，持續待在室內，源源不斷吸入致命的毒氣，直到血液中的血紅蛋白飽和度超越人體接受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