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殿下已經於城門處張貼書記,言及為了表揚新豐士紳大力救濟哀鴻的事蹟,特請皇命,於渭水之畔立一石碑,延請當世大儒孔穎達揮毫,於三日以後將統統有功之士的名字、事蹟謄寫成冊,雕刻於石碑之上。”
內心想著,還是對兒子孜孜不倦的教誨,耐煩講授道:“吳王此舉看似隻是無法之下的鼓勵之策,實則埋冇玄機,倒是叫人不得不心甘甘心的入其轂中。”
杜連仲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兒子,心底感喟,這個宗子腦筋才調皆是上上之選,何如性子太太輕浮,遇事魯莽毛躁,恐怕非是能支撐家業之良才。
“這如果把我們杜家捐贈兩百貫往石碑上那麼一寫,滿城百姓該如何對待我們杜家?受災者成千上萬,餓死凍斃者不計其數,成果朝廷號令富戶捐募搶糧用以賑災,杜家就捐了兩百貫?這是為富不仁呐!杜家的名聲可就完整廢弛了!不但如此,這石碑乃是皇命所立,隻要大唐不完,這塊石碑就得一向立在那兒,誰都不敢動!到時候我杜家豈不是要遺臭萬年?這也太毒了!吳王如何能想出這麼缺德的招數?”
如此一來,杜家豈不是要完整背上“為富不仁,人道冷酷”的罪名?數代人辛辛苦苦堆積起來的名聲,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宗子杜懷恭坐鄙人首,錦袍玉帶一表人才,手捧著茶盞,倒是有些神思不屬,坐在那邊發楞。
聽到此處,杜連仲微微展開眼,皺著眉頭,似是自言自語道:“此舉何意?”
另一名精乾利落的五旬老者垂手立在堂中,正輕聲彙報著新進獲得的動靜。
杜連仲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兒子:“我們杜家憑恃的,是詩書,是名聲!讀書才氣明理,名聲能夠傳家!曆代君王從不敢動杜家,你道是為何?是因為隻要動了我杜家,便會引發關中動亂,無數百姓生出異心!為何百姓會心向我杜家?是因為我杜家的名聲好,富年不增稅,災年捐款糧!隻要我杜家在,老百姓凡是有個三災五難,便有個乞討乞助的門路,就會有一條活路!杜家不在了,他們去求誰?”
從速說道:“這不是另有三天時候嗎,我們要不要……再捐點?”
杜懷恭不如何怕他爹,笑嘻嘻說道:“您這不還在呢嗎?再說了,現在抱住了魏王的大腿,等您百年以後,咱也是有從龍之功,封個國公不在話下,子子孫孫享用不儘,有甚麼好擔憂的?”
杜懷恭越說越是衝動,越說越是憤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