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泥舍樹籬牆,
枝葉如蓋,探了枝椏,掩了樹下殘石一方。觀那殘石台案,上刻縱橫十九。此時為淩晨,露水化水,緩緩自那縱橫間流下,隱有曲水流觴之感。
倒是這山野水汽甚重,霧招招讓人看不得個清爽,卻又將這山鄉野趣之地妝點得饒是一個不俗。有道是:
前庭,竹牆泥瓦圍就一個院落。抬眼看,倒是枯木搭就的門楣,被那青綠的藤蔓漫捲了盤繞。綠葉間見有炭燒的匾額,上有篆書“草廬”二字。且不知是何人手筆,看來,饒是一個彆劃嚴厲,布白鬆散。
“回製使話,本州部屬官窯司爐程遠,不思窯事,隻醉心於奇技淫巧。下官疏於管束。然,念其年老,整天苦勞,還望製使包涵……”
遠遠便瞥見那船埠之上高搭紅綢牌坊,四下錦旗招展,便知是處所各司衙官員列十裡亭迎了欽差製使儀仗。
即便是當代人用當代的工藝也隻能燒出來汝瓷的卵青釉。
其才學工巧在朝中亦有傳聞,言其“可役風、水、日、月之六合之力”。雖是很有讚譽,但其遭貶之時,朝中長幼可惜者浩繁,敢為其言者甚少,蓋是因彼時“楚公獨大”俱不敢言也。
去與來時勢一同。
曆朝官家摯愛青瓷,汝瓷精彩更是引得皇室看重,自元豐年間這“汝瓷”便為歲貢。
“雨過天青雲破處,著般色彩做將來。”
宋粲聲音方纔落下,便見一小童與門口暴露個頭來張望,剛想喚將過來,便見那小廝驚叫一聲便是遁入門中不見蹤跡。
真正的“天青釉”全天下的博物館、保藏家手裡算上殘片攏共了也就七十八件。
此事雖為奇聞,卻也實屬無法也。
“禁軍,殿前司馬軍虞侯,宋粲,請郎中見。”
“誒?怎是個匹夫?本地司爐雖職級不高,然卻係本朝太常寺太史局令調派至此。倒是一個妥妥的四品郎中。論這官可比你家官人要大上很多勒。還是煩請處所頭前帶路則個……”
卻又因彗出奎、婁,京畿周遭積年無雨。又遇宮中主位靖和皇後週年。
“哈,處所臨時說之,咱家便是個粗人,也就姑妄聽之也。”
歪頭思之:這郎中雖是被逐,好歹是個四品的寄祿,怎會如此的寒酸?倒是怨懟了官家刻薄與他哉?又是怎的個表情將這荒蠻之地弄出一個如此的清幽不俗?
心下道:且不知是這郎中不知恭候,還是爾等的憊懶。你說一個處所野老如此不恭我便是信了,這郎中但是一個京官被逐!你們這個來由,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上墳燒報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