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趕到近處,號召高醜奴等把張伏生接下,隻見他鼻青臉腫,被打了兩個烏眼圈,左眼皮被打腫了,鼻下、嘴角都是血漬,衣衫上淨是灰塵,袖子也爛了。
康三藏應道:“是、是。”說道,“徐郎君本日有暇,問了問俺杜伏威、李子通等豪傑們的事,問完了後,便令老奴來尋阿爺,令老奴先在阿爺這裡住下。”
張伏生說道:“彆、彆……”
程跛蹄都記了下來。
三碗酒畢,王須達、陳敬兒、羅忠帶頭,分領著他們各夥的棚頭,魚貫向李善道敬酒。
約莫等了一兩刻鐘,高醜奴返來了。
程跛蹄答道:“俺倆下來時,還冇關。”
山裡野市能有甚麼好酒?喝下去,一溜煙,辣嗓子。
卻這喝酒,頭晚時還好,第二晚時也罷。
程跛蹄說道:“他孃的,二郎,俺倆買過酒肉,冇敢擔擱,就往穀裡回。誰知才從山頂下來,就有好幾個撮鳥圍了上來。二話不說,便來搶酒肉。俺待要與他們實際,尚未報二郎姓名,這幾個賊撮鳥,沙鍋大的拳頭就打來了。冇何如,俺隻好丟下酒肉,從速逃竄。張四腿腳慢,冇能逃掉,被他們打了一頓。二郎,你說,這叫甚麼事!這虧咱可不能白吃了,得報仇返來!”
先將酒分下;上午清理雜草等時,捉到了幾隻獐、兔和幾條蛇,中午冇吃完,接著將吃剩的此類,各夥也都分了些,權算個墊肚;又有從山澗裡捕到的魚,已做成了膾,也分將下去。
焦彥郎說道:“也不幫你的手!”
李善道叮嚀秦敬嗣,說道:“三郎,你多帶點人,再去買些酒肉。”
李善道收起山規,視野轉向了阿誰跟著程跛蹄、張伏生一同來的胡人。
王須達說的不錯,山裡幾千號人,搶東西的這幾人蒙著臉,一點特性冇有,要想把他們抓到,恐怕是大海撈針。這個啞巴虧,看來也隻能吃下了。
茅舍、窩棚是按人頭搭建的,明天搭起的這些茅舍、窩棚,每個都有主了,全已安排滿。康三藏和他這小奴,今晚確是隻能在穀內野地上睡上一夜。比擬性命,這是小事。康三藏連聲應道:“老奴此前走商時,風餐露宿,都不在話下。阿爺請寬解,老奴那裡都能睡得!”
“不愧是個钜商,口舌公然矯捷,不過你雨裡雪裡這話,你說對了。今晚,你還真隻能露宿野地了。”
這話等於冇說,山上數千“盜賊”,大半都是東郡人。
倒由此事,讓李善道想到了穀中的安然題目。他想道:“雖是徐大郎給寨裡定下的十條山規中,有‘欺負同類者斬’這一條,可幾千殺人放火的能人聚住寨中,總有那膽小包天的,非山規能夠束縛。我這山穀,今後卻須得不管白日、夜晚,都得派人站崗值勤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