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善道聽出來了，大喊聲的確是他收回來的，透著病篤掙紮的斷交，或者說是近似絕望，那喊聲愴厲的像是狼叫，他喊的是：“他媽的！狗賊，殺我！殺我！”

前文說了，羅士信帳下兩員將校最為馳名，一個是陳道恭，一個便是這梁虎生。

李善道忙不迭轉轉頭，乃是劈麵左邊那支官兵中，分出了七八個甲士，或捉晃人眼的長矛，或持滴著血的橫刀，惡狠狠地殺迎了上來。

兩邊都在飛奔，一二十步的間隔，兩三個呼吸，就兩邊打仗了。

梁虎生被高醜奴兩鐧砸倒，從他來的那三四個懦夫也好，換列成了方陣以阻李善道等的那七八個甲士也罷，儘皆目瞪口呆。

危急之時，俄然羅士信胯下的赤龍珠嘶鳴一聲，脖頸側轉，馬蹄低垂，竟是止住了奔行，原地兜轉了好幾圈。藉此時候，李善道等已是撤回到了本陣的弓弩射程以內。

一處是步戰的戰團，在西麵，便是魏夜叉、聶黑獺等與羅軍步兵，另有殺至的羅士信等數騎相鬥的戰團。

那軍將已殺將到至，與從他來的那三四懦夫，倒是自則又構成了個銳陣，從這幾個甲士改換構成的方陣側邊而過，向著李善道等的右前側位置，尖刀也似的迅猛地撲殺了上來。

然那七八個甲士已偶然再鬥，齊齊後退。

一旦被他和他的從騎衝近，李善道等都是步兵，必定混亂，如許一來，瓦崗軍的本陣的陣腳極有能夠就會被他們繼而衝亂了，——混亂之下，李善道等部的嘍囉必定是會往本陣逃竄。

王須達和他隊的嘍囉，已到了這支官兵的西邊。

再是有鎧甲庇護，鐧重力大，亦是劇痛傳來，梁虎生大呼一聲，翻身栽倒。

剛纔王須達兩次說對了羅士信部的戰法，他的定見不能不加考慮。

“他媽的，我命休矣。”

箭矢上拋，落在李善道等的後邊，阻住了安撫好坐騎的羅士信，並及他那幾個從騎地再度驅馬追擊，護著他們勝利地退將了返來。

這七八個甲士不是渙散著殺來的，構成了個三角形的銳陣。

這支官兵的主將見勢不妙，慌引三四懦夫，脫開圍攻魏夜叉、聶黑獺等的戰團，返身來迎鬥李善道等。未及近前，這軍將的叱聲已到：“第二火，改方陣！退一步者，斬！”

李善道旅在瓦崗陣中的位置，處在步兵陣的最右邊，也就是最東邊。要想策應魏夜叉、聶黑獺等還陣，他們必須先從單雄信和陳道恭等的這個騎戰的戰團邊上顛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