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冷冽的眼眸微微一眯：“永安侯和他諸多兒子，是不是你們殺的麼？”

周侍郎看著她，眼神略深，旋即點頭道：“郡主說得有事理。”

北風異化著薄薄的初春暖意拂過深棕色的鎧甲，有近似鐵鏽的氣味在氛圍中彌散。

天子讓裴梨查的，到底是甚麼案子？

為的就是把天下人都踩在腳下，以傲視姿勢去享用臣民的蒲伏叩拜！

含庭倒是想跟出去，但是天子一定情願看到他在這個案子裡跟前跟後，起碼不要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靠得太緊，就在宮外的茶肆裡等著了。

“這個玉佩是你的？”

剛和荷風那邊對了供詞、盯著她簽書畫了押的周侍郎倉促過來，就看到奉恩被裴梨給塞進了馬車裡。

鄭洛可不在此中。

甚麼人？

進到延慶殿。

眼角眉梢都是雪亮如刀鋒的怒意。

“敢做不敢認？”

奉恩微微煽動的羽睫裡流暴露幾分遺憾：“撤除一個礙眼的人。”一笑，又道，“以是，鄭洛還活著。你顧忌的，天然得活著。”

天子嘲笑地昂起了下顎，暴露鋒利的下顎線：“朕可不敢用沾滿無辜百姓鮮血的刀！”

卻不說話。

奉恩眉眼一厲，旋又冷酷如暮春季際的薄雲：“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樂清任、與盧州郡守官商勾搭殘害百姓的馬知蔚，一個個莫非不該死麼？宮外的百姓都稱羅酆殿為救苦救難的神佛殿，歌功歌頌呢！”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諷刺，又戛但是止，餘音鋒利：“弑兄篡位的狗賊嘴裡，也會有無辜一詞？的確是笑話。”

成果，就這麼點時候。

甚麼科學？

當年的滅門，都是他在背後主導的！

“莫非不該感到歡暢麼？你的手中多了把刀呢！”

名不正言不順，就是坐上了皇位、穿上了龍袍，也是螻蟻。

他驀地站起，將手邊的茶盞被他砸了出來，瓷白的鋒利，四下飛濺。

奉恩看著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勢，冇有了昔日的靈巧模樣。

四週一片寂寂，連盆栽裡紅梅掉落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楚。

他當然曉得。

天子對她有思疑，以是讓他退避在後，讓她來查。

不是她們殺的，就意味著裴梨手中有著和羅酆殿不相高低的氣力！

話鋒一轉，“那天在鄭家的，是不是明空？”

眼眸冷酷而不屑。

“蘋萱！”

一雙眼眸如同被陰雲掩蔽的月光，陰翳翳地盯動手中的蟠螭紋玉佩。

知意坐在門口的位置，眼眸慵懶，瞧著從南邊飛回的雀兒在高牆和枝頭上騰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