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不肯讓他小覷本身,便即凝神靜氣,眼望那孤雁好久,方纔將箭矢對準其喉嚨。身先人似感知她情意,立時便用力將弓扯滿,但聽錚的一聲,羽箭疾飛而去。那孤雁的喉管頓時被利箭洞穿,收回最後一聲淒厲哀鳴,緩緩跌落下來。
李錫琮毫無慍色,點頭道,“他確是可貴的人才。”頓了頓,似是微微一歎,“可惜了。”
周元笙不過淡然點頭,卻聽另一名男人有些不耐的大聲道,“甚麼內人外子的,我聽不懂這話。你隻說這女人是不是你的大老婆就是。”
身後腰身便是一緊,李錫琮攬著她,笑道,“娘子叮嚀,為夫定當從命。”
周元笙訝然道,“他們不是任雲從的人?怎會在此和你私晤?”說罷卻已恍然,道,“本來你是籌算繞過任雲從,直接和蒙前人勾兌。”
周元笙心中一動,低笑道,“看來這一招你學得蠻快,不過我很喜好,今後也要如此纔好。”
正自想著,那忽察爾已是手持罈子為世人一一倒酒,行至周元笙座前時,似是輕視的衝她咧嘴笑笑,便即毫不客氣的將她麵前海碗普通大小的酒盞,倒了個滿滿鐺鐺。
周元笙聞言,心中自是歡樂,卻也隻橫了他一記,未再介麵。進得帳中,隻見氈毯之上正架著一頭烤得金黃流油的羊羔,腹中卻已被掏空,內裡裹著一隻大雁。帳內油香肉香四溢,聞之不由讓人食指大動。
孛日帖赤那右手之人乃是他異姓結義兄弟,名喚帖木兒,一麵手指架上炙物,一麵笑道,“你人還未到,獵物卻先到了,我的人抓了你的大雁,替你烤炙一番,等下就請你也嚐嚐我們的技術。”
斯須二人已行至帳前,李錫琮先行上馬,方纔伸臂托著周元笙下來。那蒙古女子近前,再舉手施禮道,“王爺王妃萬安,頭領正在內裡等待,請王爺和王妃進帳相談。”
周元笙的臉刷地紅了一道,不由回顧低聲道,“背麵那麼多人看著,你也太……”話猶未完,李錫琮已附在她耳畔,輕聲笑道,“他們甚麼都看不見,瞥見了也甚麼都不會說。”
周元笙想了想,點頭笑道,“你們兄弟倒也風趣,彆的臨時非論,於情之一事上可算有幾分純粹意味。隻是他比你又更進了一層。”
李錫琮點了點頭,愈發笑起來。周元笙見他一臉挪揄之態,不由問道,“你又想到甚麼調侃我的話,說出來聽聽。”李錫琮一哂道,“我隻是想起薛二郎溫潤墨客的模樣,薛家這一輩的男人尚且如此,何況是你。可惜了當日駙馬都尉的好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