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睨著她,又低頭看了看碗裡的濃湯,俄然狹促一笑,道,“你去叫廚房另備一盞湯來,拿去東院,就說我賞她喝的,這東西最是暖胃暖身,且能壓抑肝氣踏實,就是不知能不能治好滿腹的酸氣。”
李錫琮似帶讚成的看了她一眼,輕笑道,“這話問在點子上,太子即位三載,除卻邊陲偶有戰事,各處皆可算作承平,目下仍要如是斂財,為得是甚麼?不消我說,你也能夠想見獲得。”
周元笙不料他俄然問起這個,腦中閃現出那清臒少女的樣貌,記得梁謙曾回稟過,那少女名喚蘭秀,頂平常的一個名字。現在想來,已模糊感覺有些不當,便答覆道,“確有其事,原是我行事打動了,未曾好好問著那女子家世來源。”
本來如此!本來統統早就有預謀,而那預謀開端的時候,乃至比她能想到的更早!
周元笙曉得任雲雁原話約莫不會這麼謙虛恭敬,聽了不過一笑,卻聽那侍女又道,“提及來也巧,王妃賜下八寶湯之時,正值徐醫官為側妃診脈,因聽了王妃犒賞,他倒先慌了起來,連連說那湯中所用之物與王妃體質相合,卻與側妃體質相沖。當時節廚房原已熬製結束就要呈與側妃,又被他攔了下來,倒是另換了食材重新做好,方纔端去給側妃娘娘用的。”
話既出口,恰有清風徐來,引得絲絲彩雲飄散,粉飾住一半明月。六合間驀地暗淡了多少,便像是大家心頭的陰霾浮沉。雖是一早曉得的事,還是不免一時無話的寂靜,隔了半日,才聽李錫琮笑了笑,已轉口道,“人家正在忙著斂財,你卻幫著我散財,來日戰事一起,叫我拿甚麼犒賞全軍,拿甚麼充盈糧草?打明日起,也請娘子多為為夫考量,儉省些用度纔好。”
彩鴛怔忡半晌,當即點頭道,“我明白了,娘娘放心就是。”二人又閒話兩句,正說著,隻見外間侍女出去回道,“方纔東院的蕪茵差人過來,說任側妃本日有些不適,聽聞王妃傳了醫官出去,便想一道瞧瞧,也免得再傳一次,請王妃示下,是否現在帶了徐醫官疇昔。”
過了好久,李錫琮俄然和順笑道,“阿笙,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同你講一句,多謝你。”
待侍女退下,彩鴛更是輕視道,“甚麼不適,還不是為這些日子,王爺都冇去瞧過她?這是甩小話說給您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