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間大家都是伶人,若冇有充足多的觀眾,冇有充足盛的申明,誰又肯這般費心賣力的演出?
轉至府邸,回到上房,伉儷二人各自換衣。周元笙心內有一線忐忑,打量李錫琮已規複一派雲淡風輕,遂遣退了房內奉侍之人,想要尋些話題。忽聽李錫琮悄悄一笑,道,“可貴王妃這般殷勤,所為何事?”
周元笙瞥著他,道,“你不必諷刺我,我們本日倒是把話說開的好。”回身遠遠坐在書案前,接著道,“我和那人疇前有過商定,這事我不瞞你,也瞞不著你,你早前躲在暗處曾聽得清清楚楚!既然一早曉得,做甚麼又拿腔拿調?”
“就是你冇說甚麼,可渾身滿臉滿心都寫著呢,陰陽怪氣的做給人瞧!”周元笙怒道,“彆忘了是你先求娶我,並不是我死乞白賴要嫁給你。”
周元笙聞言,先是猜疑地盯著他看,想著他這話有幾分至心、幾分冒充一時未明,便即扯出一縷含笑,道,“你當真是個聰明的,善識民氣,明辨是非。”頓了頓,又彌補道,“疇前誇口說本身胸懷開闊,公然不錯。”
李錫琮目光透露讚成之意,點頭笑道,“你記得這話就好,我另有很多好處,留待你漸漸發覺。”說話間,便換上了一副洋洋得意的嬉笑模樣,不但如此更是身子悄悄一躍,坐在了麵前的書案之上。
她看得出神,腦中卻冇出處的蹦出了薛崢的描述,本日於酒樓之上,他也是一襲白衫,麵若冠玉,如芝如蘭,明顯是風騷不羈的做派,偏生在他身上竟也能顯出幾分端然。她繼而想起那唱詞,蹁躚身姿……共飲江水……彼時與他朔江而上,相敬如賓卻又鎮靜和諧的畫麵便閃回在麵前――本來和薛崢在一起時,她不消操心考慮,不必企圖揣摩,統統都十拿九穩,因為他於她而言,一向都是和順體貼,予取予求。
用罷晚餐,各自盥洗了一道。李錫琮複又坐在榻上,閒閒飲茶。周元笙用心躲著他,遠遠地在床上歪著,正眼也不瞧他,餘光卻還是按捺不住,時不時瞥上一瞥。
李錫琮聽了一笑,眼中透暴露多少無法無辜的氣象,慢悠悠道,“我何曾說過甚麼,又何曾做過甚麼?”
她有些恍忽,隻狐疑本身看錯了,正待發問,他已伸脫手來,兩根手指抵在她下頜處,將她的臉抬起,聲音暗啞道,“我隻對我的老婆有興趣。”
來不及多想,四周人群便又收回一陣騷動,卻見薛崢施施然落座,手中擎起一根玉箸,而後對那抱琴少女點頭表示。後者應以淺笑,旋即將春蔥普通的手指一輪,世人耳畔已響起清麗纏綿,珠落玉盤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