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忙上前扶起她,一時四目相對,異母mm娟秀清澈的雙眸中模糊有著點點淚光,她內心微微一痛,曉得那淚光並非虛情冒充,而是少女潔淨明快的內心容不得詭計、卻又無可何如於實際的哀思。
他說這話時,唇邊銜著一記淺淺的笑,精美表麵在龍鳳紅燭搖擺的光影下,顯得比白日裡溫和了一些,細看時,更像是多了一抹含蓄著溫度的含混,英挺的眉宇間也模糊流轉著一絲清淺的迷離。
這話正中周仲瑩惴惴不安的心胸,她抬眼看了看姐姐,見她目光中流淌溫暖笑意,內心愈發歉疚,垂下雙眼,道,“姐姐故意了。太太的病本就無礙,或許倒是芥蒂多一些。姐姐,”她俄然抬首,坦誠道,“你我雖為姐妹,緣分卻淺,我對姐姐一貫隻要尊敬。原想著多和姐姐靠近,可惜不久便要天各一方。自姐姐歸家到現在,我有做得不當之處,先同姐姐道一聲歉,還請姐姐教誨我。隻盼著姐姐今後也彆和我生分了纔好。”說著已是站起家來,對著周元笙,蹲身福了下去。
李錫琮驀地瞪大眼睛,跟著也翻身坐起,與她對視很久,終是哼了一聲,笑出來道,“中不頂用,需求用過方纔曉得。”
周元笙放動手中物事,親身將茶盞遞至她手上,順帶按著她坐下,一笑道,“這有甚麼好害臊的,雖說冊封禮還未行過,旨意卻已下了。彆說我了,就是今後老太太、太太見了你,也是要依國禮的。”見她麵色稍稍淡了幾分,才又轉口,閒閒道,“mm去看過太太麼,可有好些?”
段夫人因年下得病,開了春還是在房中靜養,聽聞這兩道賀訊,不免有種病篤病中驚坐起之態,鎮靜有之,竊喜有之,嗟歎有之,駭怪亦有之,何如雖百味陳雜,卻無計可出房門一步,也隻得等候周仲瑩親身上前慰勞之時,母女倆方能就心願達成垂淚共賀一道。
對於姐姐周元笙,她內心到底是有些抱憾。她至今還記得寧王李錫琮的陰霾眸光、冷硬麪龐,想想姐姐此生便要和如許一個煞星相對,不由更是為之惻然。
周元笙將那食盒擱在一旁案上,以手支頭歪在床上,道,“願聞高見。”
上巳剛過,襄國公周府連接兩道聖諭,彆離冊封周氏次女、長女為太子妃、寧王妃。上諭既下,京師中人眼巴巴盼了數月,鼓吹了數月,測度了數月的儲妃位終究水落石出,至於那烘托的寧王妃卻已不甚值得存眷,左不過是周家又和天家連了一道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