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眉心一陣亂跳,思忖如何對付他單刀直入的發問,半晌淡淡答覆,“臣女延醫用藥,自來有家人顧問安排,並不知用了哪家成藥鋪的方劑。如何王爺邇來對京師藥鋪的口碑起了興趣?”
李錫琮拈著那瓷瓶,不在乎道,“我早好了,用不著這個。”梁謙點頭道,“臣曉得王爺不會用,以是未曾備下。說來奇特,這是方纔有人在二門外頭擱下的。內臣們瞧見了追出去,卻已晚了,恍忽隻看到個男人的背影。臣便有些猜不出是誰送來的,又是何意。”
李錫琮搖首道,“非也,孤王隻是對蜜斯運營的鋪子有些興趣。”說動手中已多了一隻瓷瓶,恰是那日收到知名之人送來的紫金膏,他晃了晃瓶身,愈發笑道,“此物功效甚佳,鄙府內新進一匹良馬,因桀驁難馴被孤王施以重鞭,厥後塗抹此藥,通身竟也未留下疤痕。孤王正擬向蜜斯多討幾副,還請蜜斯不吝賜下。”
周元笙微微一滯,便又聽他悠悠道,“蜜斯想來急於否定,那麼大可不必了。孤王雖不敏,自問京師尚且熟稔。這瓶底留有一勾兩點,想來是個心字,那麼中間這個字便不難猜出,是為德字。京師藥鋪雖有百家,中間嵌德者少說也有十來號,但店東偏巧又是姑蘇籍貫,近半年方纔易手者,卻剛好隻此一家。何況我受責當日,正巧得遇蜜斯,你日日行走於宮苑,知悉事情委曲並不出奇。是以思前想後,我便感覺這藥該是蜜斯送予。”
轉過幾日,周元笙下了學,與周仲瑩一起閒話前去宮門處,行至一半,俄然頓足道,“當真胡塗了,竟是把本日要臨的帖子落下,幸而這會子配房處還未落鎖。我自去取來,mm不必等我,先歸去罷。”
周元笙淡笑道,“王爺客氣了。隻是王爺如有閒暇,還望多去儀鳳閣看望娘娘。她……她實在已曉得那日皇上懲辦之事。”李錫琮一怔,脫口自語道,“成恩曉得分寸的,到底還是走脫了動靜......”
周元笙含笑點頭,便即沿路返回,因見四下無人,便取出香囊中一錠金錁子交與隨行宮人,道,“辛苦姐姐,你也不必跟著了。”宮人微一遊移,又聽她笑道,“配房處那幾個內臣最是磨牙,隻怕要打趣我健忘,姐姐好歹留些麵子與我,就彆聽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