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琮想了想,俄然發笑道,“你不懂太子,他寧肯打發人堂而皇之的登門相送,順帶訓戒我幾句畏敬君父,不成違逆的言語,也不屑做如許偷偷摸摸的事。”見梁謙兀自發怔,便拍了拍他肩膀,道,“其他人等更加不會,天心未明,孤王尚不至牆倒世人推。”
周元笙知其不會多言,乾脆也不相詢。及至到了景陽宮,見那宮苑還是荒敗如昔,她自是駕輕就熟越步進入偏殿,隻見一人反剪雙手立於殿中,聞得身後腳步聲,已是倏然回眸。她看清那人臉孔,不由微露錯愕,實是不料約見本身之人,竟會是寧王李錫琮。
梁謙初時呆立聆聽,斯須雙目已是漾起水波,深深點頭道,“臣曉得了。”趁他不察,舉袖悄悄拭了拭眼角,方覺心境稍平。俄然袖中一物悄悄滑落,他忙伸手去取,亦在現在想起,這物件本是要呈與李錫琮過目。取出來看時,倒是一隻瓷瓶藥膏,上頭鮮明寫著紫金膏,恰是本朝官方流去處淤化損,去痕除疤的一味良藥。
李錫琮凝眉道,“這話不然。內臣莫非不是人?就冇有忠義誠信之輩?我自問向來都未曾看輕你。”微微一歎,又接著道,“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是個如何的人,你不會不懂。我不說那些煽情之語,不代表我心中無情。”
轉過幾日,周元笙下了學,與周仲瑩一起閒話前去宮門處,行至一半,俄然頓足道,“當真胡塗了,竟是把本日要臨的帖子落下,幸而這會子配房處還未落鎖。我自去取來,mm不必等我,先歸去罷。”
李錫琮聞言,高低把玩起那瓷瓶,見其底部鑲字烙印處已被決計磨損,細心辯白,唯有一個一勾、兩點模糊可見。心中一時也無解,卻聽梁謙問道,“不知這內裡之物是否潔淨,且送來這個,是否意在警示王爺?臣揣測著,或許是東宮所為?”
李錫琮垂目聆聽,並無一絲動容,半晌隻微微一曬,道,“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注】,這是賢人教養之道,無可厚非。”他目光清冷若水,漫視過周元笙的麵龐,俄然瞥見她眼中一抹似是疼惜,似是悲憫的神情,麵色當即一沉,問道,“以是你便起了贈藥之意,以是你是在,不幸我?”
李錫琮如前次普通,肆無顧忌地打量起她,周元笙被看得不悅,略略將頭轉向一旁,隻聽他笑問道,“觀蜜斯神采,似很有不豫,隻因見到的是孤王,而非心中所想的――薛家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