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誌契聽其語中帶笑,神態輕鬆,心中愈發不忍,當即起家拜道,“末將疇前桀驁自大,禍及同袍,本來已是該死之人。王爺當日對末將一番看顧之意,末將銘記於心。那四十杖捱得心折口服,不敢有涓滴痛恨。為今隻盼王爺能保重玉躬,於禦前養晦韜光,切勿再行觸怒之舉。”
唐誌契笑讚道,“王爺公然知己知彼,東宮的心機一早已被王爺知悉。如此,末將便在京師放心完成王爺交辦之事,定當竭儘儘力,不辱任務。”
如是敘語一刻,待那菱花銅鏡磨好,唐誌契又背上一身物事,變作一個罕言少語的串街技術人,由梁謙著人引出府去。
二人分賓主坐定,李錫琮一麵讓茶,一麵道,“簡慢了,還請筠穀勿怪。”唐誌契拱手謝道,“王爺客氣。”旋即直入主題,“末將上京半月不足,昨日終是迎來高朋相訪,首輔大人親臨驛館,令末將受寵若驚。”
梁謙無法,應以悄悄一歎,半晌又緩緩道,“那臣便做主,還是給她本來的月錢,隻當她還是近身奉侍王爺之人。不為旁的,便是前些日子,她老子不知聽了甚麼人嚼舌,覺得她入了王爺青睞,便做起了王府姨娘本家的春夢。那是個冇成算,卻曉得從後代身上討好處的孬人,滿天下鼓吹他卓家終要起家,倒先把閨女送去的銀錢賭了個精光,今後還不知要怎生剝削她。臣瞧著不幸,索機能幫襯便幫襯一些罷。”
李錫琮擺首,解釋道,“朝中皆知你我不睦,我若不講些貶損言語,當然令人生疑;若勸止過分,亦會適得其反。今上的心機,我到底還是曉得一些。他已風俗我不溫不火,若即若離。一件事若反應過激,失了原有分寸,反而會令他發覺有異。”
李錫琮不由一曬,笑著擺手道,“那不過是說與外人聽的。如何,周洵遠去見你時,未曾提過?”
李錫琮待他放下茶盞,方笑道,“你上京已有半月,算來今上召我前去問話之時,你已解纜。孤王原冇猜錯,今上一早已是屬意於你。隻是你能有此番境遇,也正該多謝首輔大人和東宮大力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