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所言皆在理。也容孤說句誅心的話。”李錫珩自嘲地笑道,“今上的內憂內亂,亦是孤今後的內憂內亂。但是比之今上,孤倒是更加被動,更加難堪。這些孤心中清楚,皇後心中清楚,今上心中更是清楚。隻是卻冇有人情願為孤衡量全麵。”
世人忙存候見禮。李錫琮無甚神采隧道了一聲免禮,便不再說話。周元笙於起家的一刻,極快的瞥了一眼,卻見他正冷冷望向本身,彷彿不認得她普通,又清楚隻諦視她一人,背脊頓時便出現涔涔涼意。
李錫珩淡淡一笑道,“兵者,國之大事。所賴者,賦稅二字。明川於經世之道很故意得,孤會設法將你儘快調入戶部,掌控表裡帑銀。至於兵將,孤則有個不情之請,說來萬分忸捏。”
薛崢一滯,隨即豁然地笑了笑,緩緩點頭。李錫珩亦笑道,“那麼孤也不算能人所難。明川心中所想之人,孤常常得見,亦感覺聰明嫻雅,不失為淑媛典範。孤情願成全你一番情意。”
這日李錫玥等人正在皇極門配房聽翰林講學,孫懷勖俄然前來,倒是滿麵含笑,對著公主等人施禮過後,直望著周元笙,道,“恭喜周大蜜斯,昭陽郡主與將軍本日已抵京,纔剛在柔儀殿拜見了皇後孃娘,現在出宮返回公主在金陵的老宅。皇後孃娘說了,本日郡主返來,定然思女心切,可免除蜜斯本日侍讀,早些回府看望郡主。”
薛崢於此際望向太子,雖明知此舉僭越,卻還是下認識直視其雙眸,但見那吵嘴清楚的秀目中流轉著灼灼光彩,心中竟湧上一股奇特的疼痛之感。此等如畫端倪,端然儀容,開闊襟懷,清越言辭,確該當得起君子二字佳譽,隻是這亂世當中,真有君子安身之地麼?
孫懷勖含笑應了,李錫玥當即不依道,“娘娘隻說免除阿笙課業?就冇連我們的一併都免了?這可不公允的緊。”
李錫珩含笑點首,終究未複興身。這是君臣坦誠相見的一拜,堂上之人放心受拜,座下之人拜的放心,自此便能聯袂互信,同進同退。
二人相視一笑,笑容中有洞若觀火,亦有絲絲難過。雙雙落座,李錫珩道,“國事如此,孤這個太子向來做得力不從心。外不涉兵事,內不攬財權。反觀孤的幾個兄弟,早早在藩屬占地為王,所控兵力較京畿十二團營亦相差無幾。”他略微一頓,搖首苦笑道,“何況另有一名將軍親王,雖未就藩,然甘州一役,西寧衛已悉數換做他的人馬,今後屯兵燕趙,西北便成了他的後防。可南下渡江,亦可退據陰山,交通西藩。屆時孤能倚仗的也隻要長江這一道天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