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莘愈發恭謹回道,“吃了幾幅藥,尚無轉機,大夫說該用人蔘保養。兒子想著太太剋日諸事龐大,又要迎大姐姐回府,些藐小事不敷掛齒,便不敢來叨擾。”
周仲莘搖首道,“我來給太太存候。”頓了一頓,又彌補道,“上房的白芷姐姐說太太在還硯齋。”
周元笙挑眉笑道,“如何,那小我不是你麼?”薛嵐盯著她的臉看過一刻,笑歎道,“果然是個冇知己的,和我都不肯說實話。不幸二哥哥對你那般好,我不信你不曉得他的情意。”頓了一頓,俄然伸手點著周元笙的眉心,道,“以是我說,你遲早得返來,遲早得是這薛府的女仆人。”
茯苓略略側身避過,道,“三爺這話差了,姨孃的藥我前兩日就已取出來交給翠羽。太太一再叮嚀,家下人等求醫用藥最是第一等要緊事,再錯不得,我並不敢擔擱。三爺還是歸去好生問問翠羽罷。”
薛嵐噗嗤一笑道,“這話還用祖母去說?我們家誰最不但願你走,誰最盼著你返來,你隻細想去罷。”
因晚間春寒另有幾分料峭,周元笙便捧動手爐,一麵用銀簪子撥弄了香灰,閒閒笑道,“你那是前兒的風寒還冇好利索。”
茯苓笑道,“你們懂甚麼,這原是暹羅國上貢之物,昔年是太爺得了皇上賞,一向也冇捨得太用,就擱在那庫房裡頭。前兒是老太太提及大女人學問好,文房上的一應物事草率不得,纔想起它來,趕緊叫太太開了庫房找出來。”
周元笙點了點頭,笑容便有幾分意興闌珊。薛嵐詰問道,“這話你如何得知的?”周元笙道,“是外祖母有天叫了我去,親口對我說的,又將這裡頭的一點短長乾係講了兩句。”薛嵐忙問道,“那祖母甚麼意義,但是要助你選上,還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
漱玉含笑道,“太太今兒去了舅太太府上,還未曾返來,三爺要麼先歸去罷。”周仲莘遊移一刻,低聲道,“太太不在,可否請茯苓姐姐出來講幾句話,我有事就教。”
驚蟄已過,東風解凍。若在北地,此際還是風已暖水猶寒,然都中金陵地處江南,早已是一派落梅翩翩、柳絲纏綿的春意盎然。
周仲莘頜首道,“是,早前老爺問兒子史乘,因問起隋二世而亡,誰為兆亂之首,兒子答是煬帝。老爺便攻訐兒子讀書不透辟,不求甚解。那隋書上原說了,是文皇後溺寵廢嫡,開昆弟之隙,始為亂亡之本,是以教誨兒子長幼嫡庶毫不成亂。兒子猶是將老爺的話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