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含笑望了她一眼,隨即揚了揚手中幾簇水梔子,道,“恰是呢,我睡不著,見你們一個個睡得憨態可掬,更是氣人,乾脆出去逛逛。今夏的水梔子開得好,采返來給我們當熏香使。”
段夫人本就是礙於情麵纔不得不請周元笙前來,見她自去了,也不覺得異。三人用飯畢,圍坐在榻上吃茶閒談,正說的熱烈時,卻見織簾堂的丫頭畫屏出去,欠身道,“給太太存候,老太太請太太疇昔一趟,說有事要問太太。”
周元笙當即嘲笑道,“王爺聽得興趣盎然,那裡還顧得上疲累。既坦誠本身非君子,臣女也無謂求懇王爺守住本日之事,那便先行告彆了。”
段夫人滿麵慈愛,拉著譚書婉的手細細體貼,叮嚀她平常在家和姐妹們一處不必拘束,如有功課上的事儘管等周元笙回了家再行就教,說著又似漫不經心腸帶過一句,或是去問你莘表哥也使得的。
周仲瑩站定,因問道,“是表姨母家的女人,婉表姐來了?”管家娘子點頭道,“恰是呢,太太叮嚀本日晚餐擺在上房,給表女人拂塵。請二位女人稍事歇息,就疇昔罷。”周仲瑩笑道,“那敢情好,我也好些年冇見過表姐了,也不必換甚麼勞什子衣裳,這就去太太屋裡存候。”
周元笙歎得一歎,聽到身後倉促的腳步聲垂垂逼近,回過甚去,見引她前來的老內臣一臉惶恐,近前低聲問道,“女人,那寧王……我剛纔見他從這裡出去,莫非他亦瞧見了……”
殿外偶有蟬鳴之聲鼓譟,愈發襯出殿內極至溫馨下的難堪,周元笙聽著本身隆隆的心跳,死力蔽去眼中驚怖之色,蹲身施禮道,“臣女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他一副戲語口氣,眼中卻疏無一點笑意,亦真亦假半讚半歎,周元笙一時摸不清他是何心機,卻見他緩緩移步近前,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柄泥金烏木摺扇,隻一晃神的工夫,帶著溫冷氣味的扇柄已抵住了她的下頜。
李錫琮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點頭道,“免了,周大蜜斯本日禮數全麵,行得恰到好處。比之前次,大有進益。”挑眉笑了一笑,盯著周元笙,慢悠悠再道,“當此時節,尚能穩定分寸,大蜜斯公然好城府,好氣度。”
李錫琮收回摺扇,牽起嘴角,“非也,蜜斯乃是世家閨秀,小王豈敢相欺,該說是心慕不已纔對。”他動若脫兔,瞬息間已欺近周元笙耳畔,低聲笑道,“我已曉得你的奧妙,你便在我麵前裝不成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