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點了點頭,麵帶隱憂道,“有哥哥嫂嫂安排,我自是放心。不過那齊氏原是公主親身遴選的乳孃,跟了那丫頭三年,當日和她母親也是極親厚的,她果然肯流露些內幕?”
吳瑞家的滿麵堆笑,連聲謝過,在那小凳子上坐了,方笑道,“托姑太太的福,我們一貫都好。隻是這陣子姑太太也忙,倒有日子冇家去了,太太成日家隻是惦記呢。”略頓了頓,知段夫民氣中惦記另一樁事,話鋒一轉,笑道,“這回老爺得了姑太太的信,趕快的就叮嚀人去辦了,我們家到底在應天府還是有根底,終是挖地三尺把人給找了出來。眼下正安設在城外莊子裡,好吃好喝的接待著。太太說統統有她呢,請姑太太放寬解就是。”
段夫人緩緩點頭,長舒了一口氣,問道,“我也是病急亂投醫,纔想起這麼個昏招。”頓了頓,打疊起精力問道,“眼下她可有說出甚麼有效的?”
“太太?”白芷見她不語,輕聲喚道,“另有一樁事要請太太示下,表姨太太家的婉女人前兒已從鬆江府上京來了,估摸著這幾日就到。纔剛吳嬸子說,舅太太的意義,是請太太先行安設了她。這裡頭原也有一層意義,婉女人的年紀和三爺相稱,身份上也不差甚麼,若今後能親上做親,對太太也有裨益。這到底是舅太太的主張,您瞧著如何呢?”
段夫人俄然聽她提及女兒,垂垂回過神來,沉吟半日,點頭道,“我曉得了,多謝吳嫂子。我另有一封信要你帶給哥哥,你稍待半晌。”
上房院落裡早站了一群等著回事的仆婦,段夫人卻也不急,仍舊回屋先換了家常月白雲袖春衫,用過早餐,才坐在內間榻上聽管家婆子們回事。那襄國公府渾家口雖未幾,大事小情倒是很多,更兼要應酬親眷世交,裡裡外外千頭萬緒,及至世人散去,已是近午正時分。
此等秘辛本來最能激起民氣鎮靜、情麵刻毒,卻未能令段夫人麵上有涓滴動容,她隻是悄悄地聽著,於內心深處淡淡地湧起一陣酸澀有力。本來阿誰女子另有著少年戀人,在她成為明日黃花以後仍能不離不棄、斷念塌地。她俄然生出一股想要放棄切磋的動機,統統皆中她意,統統不過如是,在如願的灰塵落定後,卻又令人無窮厭倦。本來本身一早便已經輸了。
段夫人微微閉目,點頭淡淡道,“過些日子,你天然就曉得了。”
吳瑞家的聞談笑道,“無妨事,鄙諺說的好,天下冇有不通風的牆,那齊氏可不就是一塊陳年爛磚,擱了太久無人打理,早就一推即倒了。也怪她男人不爭氣,當日姑爺和前頭那位和離時,也是遣了很多銀錢與她,本來儘夠她度日了,誰知不到幾年的風景竟被她男人敗光了,還落了一身的病。現在她小子又趕上結婚的年紀,家裡正愁拿不出聘禮呢,幸虧姑太太提早想到了她,再晚一步,她可就要上姑蘇公主府去打抽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