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緩緩點頭,淒然答道:“唉,還能是誰?我隻盼能諱飾此事,豈知越陷越深,終至難以自拔。”
為防段正淳躲了這一擊,蕭峰又接連運功出招,用“魚躍於淵”、“時乘六龍”、“損則有孚”、“履霜冰至”四式,封住了段正淳上、下、左、右四個方位的來路,讓他避無可避。
段正淳聽罷,驚詫道:“你……你真是他們的兒子,你是為了當年雁門關外之事找我尋仇來了。”停了一下,仰天長嘯一聲,痛心腸說:“罷了,罷了,當年我誤聽奸人之言,受人播弄,傷了令堂性命,累得令尊他殺身亡,實是大錯!”
蕭峰微微側頭,斜睨著他,一股肝火猛地在胸中燒來,說道:“段王爺,敢問三十年前在雁門關外,帶領一眾中原武林人士截殺一對契丹佳耦的帶頭大哥,但是中間?”
就在這個時候,蕭峰俄然聽到一個熟諳的聲音大喝道:“蕭大哥,掌下留人!”隨後一道灰影閃過,擋在了段正淳的正火線,蕭峰定睛一看,來人卻不是他的“東方兄弟”是誰?
行出五裡許,蕭峰就來到青石橋地點那條河的岸邊,看到玉輪的影子倒映河中,西邊半天已聚滿了黑雲,偶爾黑雲中射出一兩下閃電,照得四野一片敞亮。
他素喜交友豪傑豪傑,自從一見段正淳,見他英姿颯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如果平常過節,便算是對他本人的嚴峻欺侮,也早就不放在心上,相偕去喝上幾十碗烈酒,一笑了之。
他舉起一掌,說道:“你害我父親、母親,又殺我寄父、義母、授業恩師,一共五人,我便擊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以後,非論是死是活,前仇一筆取消。”
驀地裡電光一閃,霹雷隆一聲大響,一個轟隆從雲堆裡打了下來。
段正淳聞言,臉上暴露一絲驚奇之色,隨後歎了口氣,答道:“唉,忸捏得緊,那‘帶頭大哥’恰是戔戔鄙人。不知蕭兄弟為何問起此事?”
他走到蕭峰麵前,深深一揖,問道:“蕭兄弟叫段某夤夜到此,不知有何見教?”
段正淳一拱手道:“殺人償命,負債還錢,天經地義,段某還能求個甚麼告終?蕭兄弟要取鄙人性命,固然脫手便是。”
但父母之仇、養父母之仇、恩師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就此放過?
疇昔像今晚如許與人一決存亡的約會,蕭峰也不知曾經曆了多少次,對方武功陣容比之段正淳更強的也不是冇有,但這回他卻異乎平常的心中不安,少了以往那一股一往無前的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