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未幾久,俄然間琴音高了上去,越響越高,聲音鋒利之極,錚的一聲響,斷了一根琴絃,再高了幾個音,錚的一聲,琴絃又斷了一根。段譽“咦”的一聲,道:“這琴譜好生古怪,令人難以明白。”
段譽聽罷,說道:“那二位前輩情意相通,結成厚交,合創了這曲神妙絕倫的。他二人聯袂同死之時,顯是心中絕無遺憾。”
東方不敗笑道:“無妨,聽你吹奏可知,你的琴藝、簫藝已然不俗。你把這本拿去好好參詳參詳,再多練習幾遍。過幾日我們師徒兩人,一人操琴,一人吹簫,來琴簫合奏這。”她說著,從書案上拿起那本冊子來,遞給了段譽。
段譽道:“這曲子譜得當然奇妙,但也須有師父您如許的琴簫絕技,才奏得出來。如此美好的音樂,徒兒我平生但是初次聞聲。”東方不敗道:“哼!油嘴滑舌,儘揀好聽的說。”頓了一頓,問道:“嗯,聽徒兒你說得頭頭是道,莫非你也是一名知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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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段譽道:“我嚐嚐這簫譜。”東方不敗將手中洞簫遞給了他,跟著簫聲便從院中傳了出來,初時婉轉動聽,情致纏綿,但厥後簫聲愈轉愈低,幾不成聞,再吹得幾個音,簫聲便即啞了,**波的非常刺耳。段譽歎了口氣,對東方不敗道:“師父,弟子技不如您,尚不能吹奏出來如許的高音。這琴譜、簫譜委實神妙,徒兒可得細心考慮考慮。”
東方不敗微一沉吟,便道:“不是,撰寫此曲的另有其人。那兩位前輩,一名精於操琴,一名長於吹簫,這二人結成厚交,共撰此曲,可惜遭遇大難,同時去世。二位前輩臨死之時,將此曲交於一名少俠,命他訪覓傳人,免使此曲埋冇無聞,今後散失。而那位少俠將其送給了我的一名朋友,那位朋友又把它轉贈給了我。”那位少俠天然指的是令狐沖,而那位朋友便是她東方不敗宿世的門徒任盈盈了。
琴音甫歇,卻有一二下極低極細的簫聲在琴音旁響了起來。迴旋委宛,簫聲漸響,好似吹簫人一麵吹,一麵漸漸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忽視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迴旋以後,又再降落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楚可聞。段譽身不由己地向著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一起上隻聽得高音中垂垂偶有珠玉騰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鬥麗,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垂垂的百鳥拜彆,chun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苦楚肅殺之象,細雨綿綿,如有若無,終究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