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深，暗溝暗潮湧動，水流如大蟒之力，水寒如三九之功。

外頭聲囂漸盛，透過石縫，火光逾近，賊人穿太重盾，距洞口怕隻要不到千米。

符氏電光火石之間刹時明白過來，兩串眼淚緊跟著撲簌簌地向下墜，一昂首，淚眼昏黃地看向長亭，囁嚅嘴唇，手顫抖著扶住長亭的肩，長亭一把反手扶住符氏，一手捂住嘴，一手再靜悄悄地指了指外頭。

“長姐如母，阿寧就交給你了，我往前有對你不住的處所，來生再還。”

長寧嗆地一下哭出聲，“長姐...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符氏張嘴想問，卻遭長亭一下子捂住了嘴，再看長亭，小女人目光垂垂回神，一張臉煞白，麵色沉凝地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第二十六章流亡

長寧被力一衝，撲倒在長亭懷中。

長亭瞬時眼淚噴湧而出，牙齒死命咬住嘴唇，畢竟在人生裡第一次嚐到了血。

長亭抬頭哭，淚眼婆娑當中卻見，穀中積水頗深，石鐘乳被水光一晃，彷彿隔世。

“娘...”

長亭輕闔眸，麵前似有符氏在火光當中朝她婉約含笑，如同烈火之蓮，端倪清楚，如臨其境。

頃刻間，一念腐敗，萬念俱灰。

北風南吹，火勢被風一攪，更加大了。

少女的哭聲並不好聽，卻如一支再難尋覓的輓歌。

手垂垂放開，符氏微眯淚眼，伸手重柔地將長寧擁懷入內，未隔半刻，判定放開，回身而去。

“...大人，還要讓兄弟們搜嗎！陸家的小娼婦們都被憋在馬車裡了，就剩兩個丫頭和那陸家大夫人冇找著！”

無謂捐軀罷了！

長亭跪在地上，狠吸了幾口長氣，猛地起家，單膝半跪在地，與幼妹長寧對視半晌以後，忍住哭，再一把將幼妹攬在懷中，扶住石壁一點一點起家，快步向裡走。

“搜！把那幾個娘們都找出來！要做就做到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長亭身形隨即向後一坐，刹時明白符氏企圖做甚麼了，伸手緊摟長寧，瞬息間淚如雨下，邊哭邊無聲點頭，很用力地擺手再擺手，冇用的，冇用的，徒勞罷了，符氏不過一個女人，一個女人要拖住千百軍士，她如何做？！

長亭拖著符氏的手默聲哭，眼淚一串接一串砸在符氏手上，眼看火光愈發逼近，符氏一咬牙從袖中取出一支火石，另有一隻繪紋的小青瓷瓶，一把將木塞翻開，便能嗅到桂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