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紹青時而瞅瞅四周,感慨魏王府果然占地極廣,隻是趕往大廳,已千百迴轉,沿途的花圃山石彷彿無儘,約莫見得幾處雕梁畫棟、亭台水榭,卻黑漆一片。
聽那老者言講,當年莊宗李存勖與魏王李繼岌接踵亡故後,李嗣源當上後唐的新帝,曾成心查收這魏王府,乃至有些王公大臣要親身驗看,以便它日占為己有。
引發韓忠重視的,反倒是她那不經意的言語,及詳確入微的察看。
柳楓緩緩將他拉起,說道:“你不必如此,我應當感謝你,是你替我照看先父的故居,我纔有幸親見先父舊物,設想他曾經的雄圖和抱負,為了李家,你無親無端,又無子嗣,倘若情願,就把李楓當作你的兒子,可好?”
柳楓聽的心中難受,感慨萬千。
天紹青俄然有個感受,實在他保護的並不是這座宅子,而是昔日的人和事,有一種深深的情懷能夠和柳楓相容。
韓忠眼睛潮濕,撲通跪倒,顫聲道:“有少仆人這句話,老奴此生再不抱憾!”
傳聞莊宗李存勖脾氣大變後,李繼岌討伐前蜀王建回京,還未進得洛陽城,就被李嗣源的翅膀阻截,不準帶兵入城。
柳楓目中垂垂浮出敬意,韓忠雖未直視,也讀懂了他的心。
韓忠眼中淚水轉動,起皺的手顫顫抖抖地伸出來,衝動地說不出話,亦忘了攙扶柳楓,直到柳楓樸拙地叩首結束,才揉了一把眼角,扶他起家道:“好!韓忠何德何能,能得魏王之子稱一聲‘父’,此生無憾,死亦無怨!”
李繼岌讓楊鵠和遊慕在郊野照看淩芊,單獨入宮覲見莊宗,冇有回府,厥後規勸有望,便帶著老婆淩芊直接分開京都。
韓忠不由感喟:難怪她和少主同業,少仆人本來胸中隻要抱負,能獲得他的心,人間恐怕也隻要這位女人了,少仆人不喜好她也難。
本來還黯然無光的夜色俄然亮了起來,薄薄的雲層中透出一片月紅色的光暈,火線石徑也不是完整看不見,幾絲輕風拂麵,披收回陣陣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