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等人站在雷峰塔前，臉上皆是衝動與欣喜。

她驀地想起黑夜當中的那些好夢，另有那些好夢中許宣的聲音。

九奚山上，青帝昂首，將枝頭一枝梅花采下，放於籃中。白帝皺眉看著他肩頭的雪，忍不住伸手幫他撣去：“你明知你那徒兒所受之苦，倒在此處裝甚麼閒情逸緻？”

許宣輕巧一笑：“我健忘奉告你了嗎？仙根，被我拿來，為娘子修補靈珠了……”

法海心頭巨震，聲音中已帶顫抖：“本來你那一樁樁心願，竟是你最後能做的事了。千年前，你半步渡劫，千年後，卻落到這般地步！莫非不成惜嗎？”

白夭夭一把抓住小灰：“相公呢？”

小灰一時支吾：“許相公他……這個……”

落雪無聲，待雪積在肩上，白帝才感喟一聲，追了上去：“老哥哥，等等我，我們本日再下兩盤棋如何？我包管不發脾氣……”

小灰拍掌道：“許大夫說的冇錯！桃花林開，西湖水乾，白娘娘終究要出雷峰塔了！”

許宣站在斷橋上，銀髮披肩，法海從橋下拄著法杖上來，看著他在落日餘暉中的滄桑容顏，心中感慨萬千，悶聲道：“她明天同我說她感覺本身佛法煉得不錯，越來越能夠不受魔魘影響了……還說她又做了阿誰好夢……”

風雨皆是過往，現在風景恰好，春意融融。

“胡塗！你胡塗啊！如此一來，你再也回不了九重天，乃至活不過……”法海重重一歎，“就算冇了魔魘，放了白夭夭又如何？存亡之道，誰還能再讓你們長廂廝守？許宣，你到底在做甚麼？”

七日。

青帝忽而一笑，問：“法海不一樣也在塔底嗎？”

日光透過雲層灑落，流光在湖麵上流轉，西湖之水模糊奔騰，豐盈水麵竟是漸漸消逝。

天空俄然放晴，一道破雲的日出直射入水底，浮動在白夭夭的身周。

遠瞭望去，法海所靠的那棵樹上，綠葉掩映，竟好似有一碧衫少女坐在樹梢，看著遠方風景，笑意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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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皺眉，躊躇半晌：“這一次，我不會再幫你了。”

（全文終）

見他回身欲走，法海閉上眼，在他身後悄悄開口：“如果她曉得了……”

許宣果斷道：“今晚，不管你來或者不來，我都會前去。”

小妖們衝動地叫著，看著那漸息的塵煙後，現出一道踉蹌的紅色身影來。

他說得一派輕鬆喜氣，法海倒是怒上心頭：“你助龍族重修東海，助妖族清除北荒，為青帝在九奚種滿梅林，又將藥師宮悠長傳承，乃至還用仙草為小寶重塑了慧根。每一樁都破鈔了你數年的心血光陰，許宣，你不是天帝，更不是甚麼了不起的人物，你現在與凡人也冇有多大的彆離了，你還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