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三娘子驚呼一聲,難堪至極,慘白的神采上垂垂出現紅暈,如同抹了一層胭脂。赤兒怔了一怔,為三娘子容光所攝,一時竟不敢再笑,漸漸沉默下來。
馬車車廂隨行顛簸,三娘子靠著車壁,一張臉俏的比雪還要輕浮。
日上三竿,一行人束裝待發。綠兒奉侍著三娘子上了驛站前的雙馬平頂走水圍馬車,經心陪在身邊,對於赤兒的謀算一無所知。梁官人揮手命令,馬車前的禦人籲的一聲出發,一行人沿著湖州官道迤邐向北而上。
“娘子,可醒了?”
三娘子的淚水打濕了瓷枕,不知不覺間,天明欲曉,太陽掛在桃花梢頭,晨露模糊,門外赤兒已經侯在內裡,悄悄問道,
驛站夜色喧鬨,三娘子睡在床*上,睜著眼睛瞧著頭頂帳幔,素青羅帳在靜夜中悄悄伏在那邊,彷彿煙雲。
綠兒“哎”的應了一聲,取了三娘子枕邊的白綢團,解開白綢,取出金鑲玉臂環,執起三娘子的手腕服侍她戴上,忽聽得“啪”的一聲,一枚玉臂環摔在地上,碎成了三瓣,獸麵金合頁撲扇了一下,寂然墜在一旁。
赤兒和綠兒齊聲應了,取了朝食擺在案上。驛站成心阿諛,這一份朝食備的極其豐富,一盤炒雞子、一盤豆腐切絲,一盤魚乾膾、一份蓴菜羹,最後是一碗紅粳稀粥,端的是琳琅滿目,赤兒捧了一個青瓷盞,送到三娘子麵前,瀝聲道,“娘子請用。”
“哎呀,”赤兒瞪大了眼睛,驚叫道,“綠兒,你把代價千貫的玉臂環弄壞了。”
赤兒安撫道,“紫兒mm,你彆急。今後總有體例的!”
一輪紅日垂垂落下西山,馬蹄聲駕,梁七變的聲音從窗彆傳出去,“顧娘子,前麵就到滁州了,我們就進驛站安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赤兒綠兒前來奉侍三娘子盥洗。赤兒站在三娘子身後,將三娘子的兩束髮絲攏在手中,各梳成一個小小垂鬟,留下中量青絲垂披而下,用同色發繩繫住了,轉頭叮嚀道,“綠兒,將枕頭邊的玉臂環拿過來。”
朝食後,綠兒清算著碗筷,赤兒覷著機遇溜出了上房,吃緊來到驛站後院。後院廊下一個紫衣女婢迎上來,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端倪淺顯,遜了赤兒一籌,問道,“赤兒姐姐,你在小娘子身邊奉侍可風俗麼?娘子待你可好?”
三娘子點了點頭,“也好,動靜小一點兒。”
陸風吹起,赤兒捧著果子淺笑從外頭上來,掀起車簾,見到馬車內的氣象,麵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淺笑起來,“娘子,行了這一起也有些渴了,你要喝一碗茶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