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蘇忍著劈麵而來的惡臭氣味,軟著聲求道:“姐姐們,我醜……我醜,我臉上過敏了,可千萬彆臟了姐姐們的手,她……她是斷了手的,不沾穢氣……”周玉蘇指著縮在一邊的鐘氏,語無倫次,“彆打我,我剛小產……。”
“報應……。”她低低地抽泣一聲,原覺得在雙緣拍賣行,被謝卿書劈麵剝光,已是人間天國,現在方知,十八層天國下,另有一層,就是這裡的人間修羅場。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周玉蘇被一群人推搡著,撕扯著,她緊緊護著頭,抱著頭,死命要跑到安然的角落,可頭髮被人發狠揪住,疼得感受全部頭皮都要被翻開了,她底子就使不上力,隻能哭著冒死告饒,“姐姐們,你們饒了我,我會守規距的,你們說甚麼我都聽,彆打我。”
謝卿書滿身冰冷,神智彷彿有些不清,一觸及軟榻上的芳香,狂亂地揪住謝晉成的衣袍,嘴裡不斷喃喃自語,“惜兒,彆走,彆走……。”
“我的娘,這不是有鬼,而是一隻醉鬼。”被噴了一臉的酒氣,伴計膽量瞬時漲了幾會,扔了棍子,攥起袖子,繞到櫃檯前,一把抱住謝卿書的手臂,用力往外扯,口裡哄著道:“走,我帶你去見惜兒,她在內裡等著你呢。”
暮色沉沉,紫色的蒼穹隻要一輪孤月在雲裡雲外沉浮,繁華街的燈火燃燒了半個天空,禁衛軍很快就扼守兩邊,疏浚百姓有序地分開,人群簇湧,世人說談笑笑,不見暄鬨地聊著本日公判見聞,涓滴未查覺,珞明的死埋冇惡兆,隻道是犯人病發。
沈千染頓時明白,水月指的是甚麼,固然是自家的兒子,內心既喜,但臉還是刷地一下紅了,想了半天,方問,“這,是不是讓他順其天然?”
鐘氏被看得心底發毛,往牆角縮著,顫著唇用眼神要求著,她看得出,這間囚牢裡,這個年約三十的婦人,是她們的頭,她想上儘力朝她報以友愛的一笑,可那婦人的眼神太凶,連開口告饒也不敢。
“瞧不出,另有幾分硬氣,不過,在這牢裡,最冇用的就是骨氣。”為首的女囚很儘情地靠在牆邊,嘴裡叼著一根稻草,嘲笑一聲,“還不脫手,我兒子好久冇償到血的味道。”
謝卿書緩緩側首,用力眨了眨眼,定在了那一臂粗的棍子上,俄然,踉踉蹌蹌地撲向伴計,伴計嚇得大呼一聲,抱著棍子就往櫃檯前麵躲,一手指著謝卿書,“喂,你不要過來,我真的會不客氣的,萬一傷了人,概不賣力的。”他是在綢緞莊裡乾活的,一眼就看出謝卿書身上的錦衣代價不匪,非富即貴,他還真冇敢動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