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越想,神采越暗,悄悄回到寢房時,先點了沈千染的睡穴,出了寢房門後,號令暗衛將窗子處掛上玄色帳簾,命令:“看好小世子和公主,彆讓任何人吵醒皇後。”
周以晴閉著眼,緊緊抿住唇,豆大的汗珠從額間落下,好久後,展開衰弱的雙眼:“這話說來太長,一會漸漸跟你說,你先傳熱水,我身上癢得要命。另有,我記得你這裡有傷藥,你找一找,幫我措置一下。”
“被幾個賤婆娘傷的,她們還真奸刁,假裝臣服,夜裡趁我睡時,竟然偷襲我。”周以晴陰陰地笑開,睜著血絲彌纏的的雙瞳仿若透過窗前重重的幕帳,似是一個修煉返來的天國使者,帶著周身的滅亡氣味,盯著火線一具具新鮮的生命,籌辦大開殺界。
“那就搶,劉氏一個深閨的婦人,謝良媛半死不活的殘軀,就算給她們蠃了,也要耗掉謝良媛半條命,而我們,充其量喪失兩千萬兩銀子,怕甚麼?”
是誰?究竟是誰?莫非除了蘭天賜和謝良媛外,在她的身後還隱著另一小我?
鑾駕,則為八匹馬的馬車,必走官道,且日行不敷兩百裡。
酈海瑤吃緊地搖搖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以晴,紅綃帳中,明暗不定的光芒襯她眉間一豎殷紅愈發詭異,她想開口,這會連牙齦都抖了起來,攥著窗簾的手更加用力。
那豈不是要他的命?
周以晴接過碎片,翻找到那顆破成兩瓣的祖母綠,俄然,一身暴戾,將手中的祖母綠狠狠一摔,聲音從沙啞的咽喉中逼出時,如乾嗷:“誰、誰、誰壞我的大事,被我查到,我毫不罷休!”
周以晴掀了裙子後,謹慎翼翼地卷著褻褲褲管,到膝樞紐處,布料和皮膚粘在一起,色彩黑乎乎的,也不曉得是血還是汙垢,看著酈海瑤連呼吸都停了。
七年前,蘭天賜失落之謎尚未解開,這個心結一向在沈千染內心堵著她寢食難安,跟著蘭天賜漸漸長大,這兩年她的神經方稍稍鬆弛。
寢房中變得沉寂,偶有周玉晴不慎收回的勺子碰撞瓷碗的聲音外,連窗外的蟲鳴也打了蹤跡。
“厥後你如何脫身?”
如果不是兩人過分熟諳,酈海瑤的確要思疑,周以晴被甚麼附了體。
周以晴緩緩展開雙眼,輕聲道:“你的妝全卸了,是謝良媛逼的麼?”
酈海瑤臉呈出難堪,“那他如何會把你捉個正著?”
周以晴低低“哼”了一聲,那聲音極輕,卻給人一種從天國裡傳出來的感受,酈海瑤心下有些發秫,特彆瞥到周以晴眉間那磣人的一抹豔紅,現在被浴桶裡的熱氣一蒸,更是紅得象要泌出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