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孤煙_第四章 荔枝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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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將烏青著臉,咬牙問道:“你要帶甚麼話?”老者不答,對世人驚懼的目光視若無睹,卻徐行走入馬隊當中,抬手撫摩著一匹駿馬,悄悄歎道:“北部千裡以外,倘有起兵謀大逆者,如此萬中挑一的好馬,當一日便可至華清池速報軍情罷!軍爺,老朽要帶的,便是這句話了。”沈默辰、樊雲童聞言皆是心頭一震,須知長安以北千裡,便是安祿山駐地。那武將也不答話,赤紅著雙眼盯著老頭看了好久,方纔揮鞭道:“走!”老者走到路旁讓出道來,四人再不看世人一眼,擯除健馬絕塵而去。田令茲目送馬隊走遠,猶是不敢轉動。方纔的數下變故已令他驚魂不決,須知這老者以神功震懾都城武將,小小七品縣令怎敢輕舉妄動?張巡扶著那老者進了驛站,全然不將田令茲放在眼中。田令茲神采煞白,心內又是猜疑又是憤怒,卻終不敢命令抓人,思考很久以後,隻得帶領一班衙役悻悻拜彆,路上絞儘腦汁考慮如何辦理下屬得過此難,至於為停歇事端,又須奉上多少民脂民膏,便不得而知了。

沈默辰不知這白叟有何籌算,初時亦是頗感驚奇。那武將邊笑邊伸手接過刀柄,忽地神采突然大變,笑容立時僵住,世人皆不知出了甚麼事情。隻見武將握著刀呆若木雞,麵色由紅轉白,繼而烏青。世人定睛一看,方見寸厚的刀背上竟有五個凹出來半寸深的指印,無不駭然大驚。先前老者以高深內力抵擋那武將一鞭一刀,但滿身高低紋絲不動,除了默辰誰也冇有看出此中蹊蹺,但現下在刀背上抓鐵留痕倒是親眼目睹的了。此人老態龍鐘,瘦骨嶙峋,彷彿與他說話的聲音也不成大聲,不然便要驚到了他,哪知這厚重的鋼刀倒了他手上竟如同泥塑普通,無聲無息之間不知何時便將刀背捏得癟了,如此驚人的神通的確聞所未聞,默辰大為駭異,以他的內力修為,抓鐵留痕倒也能做到,但要如這老者這般輕鬆自如、不動聲色倒是千萬不能了。但見他雙目渾濁,神采淡然,似是渾然不知方纔產生了甚麼事情普通,若非修為已臻化境,決然不成藏鋒斂銳至這般地步。圍觀的世人麵麵相覷,那裡還敢再說半個嘲笑之字?驛站內頓時如死普通的沉寂。那武將的火伴到底是見過世麵的,當即抽刀在手,嚴陣以待。田令茲直嚇得魂不附體,先前還想著立一大功,現下瞧這景象,卻隻需保住頂上烏紗便謝天謝地了。

兩人此番南下並無公事纏身,隻是隨性而行。未幾時,卻見火線人語馬嘶,本來已至驛站,一眼便瞧見驛站旁整整齊齊地列著一排結實馬匹,十幾二十個身著官服的衙役正打掃驛站,擯除路人。沈、樊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迷惑不已,以官府人馬傾巢而出的架式,莫非當真有甚告急軍需?兩人走近驛站,見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員正在指手畫腳,從其淺綠色官服來看,應立便是本地縣令田令茲。默辰、雲童數日前曾在飛霞山上與浩繁衙役比武,此時便不肯再肇事端,便下了驛道低頭而行。忽聽數名衙役齊齊喝道:“甚麼人?”又有人大呼:“快滾!快滾!”樊雲童心頭火起,他昔日見慣了文臣武將,那裡將這小小縣衙的人放在眼裡,當下便要發作,默辰卻不欲節外生枝,忙止住雲童。忽又聽有人說道:“我等在此安息半晌,又有何妨?”此人說話語氣暖和,不卑不亢,默辰側眼看去,卻見驛亭內有三人正坐在驛亭內,當中那人濃眉大眼,氣度不凡,右手還握著一卷書,一看便知非平常百姓,另兩人端倪清秀,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應是奉侍此人書童,經衙役這一陣吼,兩人皆是惶恐不安。三名衙役見那人還是坐著不動,操起殺威棒便衝進驛亭,耀武揚威地擯除道:“出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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