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佑又踱步到另一名仆人身前,問道:“你請國公如何?”那人早已淚流滿麵,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左天佑,默不出聲的緩緩點頭。左天佑嘲笑一聲,朝侍衛一偏頭,表示他脫手,那侍衛舉起刀來,刀身顫抖不已,刀尖方纔觸及仆人胸口便停止不前,侍衛轉頭望著盧鴻觀,眼神中儘是要求之色,盧鴻觀麵如死灰,微微點了點頭。侍衛還是不敢將刀刺入,手臂顫栗更減輕烈,停了半晌,竟緩緩收回刀來。左天佑麵色一沉,陰冷的目光朝盧鴻觀射疇昔。那人慘笑一聲說道:“大人包涵,小的恕難從命。”左天佑哼了一聲,舉起劍來朝他咽喉刺了出來,頓時鮮血狂噴,侍衛伏屍當場。左天佑麵不改色,反手一劍又將那仆人刺死。他轉眼間便正法三人,眾皆駭然。孫守圭在陣中見此慘狀,雙眼老淚橫流,宮知名、宇文濯等人亦是悲忿不已。左天佑一聲不吭,又走到一名侍女身邊,說道:“國老寧肯部下送命,亦要庇護賊人,卻不知孫夫人也是鐵石心腸否?”言罷又朝另一名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橫刀當胸,聳峙不動,左天佑神采一寒,說道:“不從命者死。”那侍衛笑道:“宋兄弟稍等,小弟來了!”話音未落,倒轉刀柄,刀身插入胸口,立時斷氣。世人齊聲幾近,這兩名侍衛名不經傳,言語間猶躊躇豫,似是毫無時令,但事光臨頭時竟不懼左天佑淫威,捨生取義,與其主盧鴻觀言行恰好卓然相反,當真是頂天登時的錚錚鐵漢。蘇執等人在陣中瞧見,當然是悲忿不已,便是眾曳羅河軍人也皆為之動容。左天佑麵如寒霜,以劍指著那侍女問道:“請女人喚孫夫人出陣如何?”那侍女冷冷一笑,身子猛地往前一衝,撞上左天佑劍尖,長劍穿胸而過,眾仆人、侍女皆是雙淚長流,但竟無一人叫出聲來。孫守圭、胡月兒部下的婢女仆人大多都是收留的貧苦人家孩童,兩人雖皆是脾氣火爆,但與苑中下人雖有主仆之分,卻無主仆之實,常日裡便是混冇端方,大小不分,豪情極其和諧,二人見此慘狀皆肉痛如絞,孫忘言兄妹與秦嵐女人更是心中大慟。
盧鴻觀道:“孫國公德高望重,世所敬佩,安將軍亦是國之柱石,功在社稷,其間必有曲解,抑或是奸人教唆誹謗。”孫守圭端坐不動,隻哼了一聲。盧鴻觀又道:“孫國公且聽下官一言,不如臨時出來,下官必當力保崇文苑不傷一毫,隻需將奸人繩之以法,勢當本相明白,國公覺得如何?”孫守圭神采淡然,瞧也不瞧盧鴻觀一眼,盧鴻觀每說一句話,他隻是淡淡地哼出一個“滾”字,孫含煙忽道:“爹爹本日不是雷神下凡了。”孫忘言佳耦、孫語遲聞言皆是笑出聲來,孫守圭微微一笑,眼睛卻看著胡月兒,他昨夜與胡月兒儘釋前嫌,表情極佳。胡月兒卻瞧著陣外的一眾侍女仆人,臉上憂色正濃。宮知名等人對視一眼,皆愁上心頭,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