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另一個丫頭玉簪站在簾子外翹首以盼，見她返來了，忙小跑過來：“女人快出來，我燒了熱水擱在熏籠上，現在還燙燙的，女人快把手腳暖一暖。”

清渠院位置很偏，窩在離正院最遠的西北角裡，瑩月每天去存候都要走老長一段路，夏季裡特彆享福，每天遲早都各灌一肚子冷風。但瑩月仍然很喜好這裡。

這個小院太偏了，普通人串門都懶得串到這兒來，瑩月返來，把院門一關，就把那些風霜清淨全關在內裡了。

也就在這時候，徐大太太身邊的一個大丫頭金鈴出來了，穿戴嶄新的石青短襖，紫花粗布比甲，籠動手，要笑不笑地站她麵前，道：“三女人，太太使奴婢出來問一聲，你可曉得錯了？”

瑩月到此時纔敢跺了跺發麻的腳，把手放到嘴邊嗬著，汲取著一點熱氣，往院子外漸漸走去。

金鈴傳的是徐大太太的話，代表的也是徐大太太，瑩月屈了屈生硬的膝：“是，多謝太太教誨。”

這根枝條上, 比昨日多萌發了一個小小的嫩葉尖尖。

因而折騰著又把瑩月挪了出來，但徐大太太本身還是不想養她，尋了個空著的小院，隨便配了幾個下人，把她扔了出來。

**

金鈴往旁讓了半步，冇多的話，回身獨自上階又掀簾出來了。

以往瑩月的日子實在冇有這麼難過，她窩在這個偏僻的小院裡，不爭不搶任何物事，給甚麼報酬都受著，徐大太太有寒暄要應酬，有家務要管，有親生的後代要操心，普通環境下，犯不著來和她活得這個影子似的庶女過不去，丟遠一點，少瞥見幾眼也就是了。

玉簪也道：“要麼明天我陪女人去，冇有女人捱餓受凍，我們在這安坐的理。”

當然, 徐大太太本身毫不覺得這麼做有甚麼刻薄之處, 冇打冇罵, 又不是數九寒天，這個時候往外站一站，還能把人站壞了？這麼點仁慈的小小獎懲都受不住，那必然是庶女其心不正，放心要使苦肉計同嫡母作對——

石楠本來眼眶就發紅，在道邊上焦心腸來回打轉，一見了她盤跚的法度，飛奔著迎上來，眼淚同時灑下來：“女人！”

這也不奇特，嫡母想挑庶女的錯, 那真是太輕易了，隻要徐大太太想, 瑩月的每一根頭髮絲兒都是一條錯誤。

瑩月又冷又餓，也冇甚麼乾勁說話，就點了頭，由她一起扶回了清渠院。

來交常常的那麼些人，目光都成心偶然刮在她身上, 罰站不是甚麼麵子的事, 瑩月不想同她們的目光對上，就假裝被身邊的石榴樹吸引, 盯著此中一根枝條發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