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也想不明白,裴長意是她兒子,是她懷胎十月,母子連心的親生兒子。
“荒誕!”趙氏握掌為拳,心中泛過一絲酸澀。
雲嬤嬤偷偷看了幾眼裴長意,從他淡然的臉上瞧不出半分情感。
見趙氏身形閒逛,他下認識往前邁了一步,手不由地舉高。
“疇前我在林家村,有一次也像長遠這般發著高燒。林氏也請了大夫,隻是我一口藥也喝不下去。”
身後的雲嬤嬤倒是不由自主地挑眉看了一眼裴長意,眼底帶上了一抹心疼。
隻怕趙氏本身都未曾認識到,她的客氣和順,本就是不對的。
如果趙氏不想進宮費事容妃娘娘,最快的體例,便是讓本身去請。
可裴長意心中更清楚,趙氏心中的阿誰兒子,是喪失之前那小小一個的裴長意。
“去找侯爺,得請太醫來。”趙氏語氣暴躁,猛一回身,正對上裴長意烏黑如點墨的雙眸。
“回稟世子爺,二公子冇有方纔這麼燙了!”小廝鎮靜地轉頭看向裴長意,眼神裡儘是佩服,世子爺也太短長了,竟連醫術都曉得。
不過是分開了數年,為何他們之間的芥蒂,彷彿如何也過不去?
“哦?”裴長意非常驚奇,安靜地往裴長遠床邊走了兩步,淡淡掠過他一眼,眼底是一抹冷寒。
他說喪子之痛……
“那郎中一見我們,便要求林氏先把我身上厚厚的棉被去了,發熱之人需求的是散熱,不是保暖。”
受了風寒建議的高燒,本來也不是甚麼大事。
昨日都是她心急了,再活力,也不該不顧他身子。
他早就來了,趙氏與雲嬤嬤統統的對話他都聞聲了。
趙氏不是不想問,可話到了嘴邊,總彷彿問不出口。
裴長意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開口,語氣疏冷:“是我該多謝長遠替我儘孝多年,若非有他,母親怕是早已撐不住喪子之痛。”
她也想過靠近他,卻畢竟是不成。
裴長意是她的兒子,她如何能不心疼?
裴長意不動聲色收回了手,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深黯,轉眼即逝。
裴長意彷彿並未發覺到趙氏的情感,持續開口說道:“幸虧林氏並未放棄,她四周尋醫,終究為我找了一個遊方郎中。”
“好,你且嚐嚐,如果到了徹夜還是未降溫,就要勞煩你幫長遠請太醫來。”趙氏語氣暖和,唇角微微勾起,儘力擠出笑意。
又俄然頓住,伸出的手懸在虛空中,手影在熏暖的光影裡,更加顯得孤寂。
冰冷的手撫上裴長遠滾燙的額頭,裴長意在她們的目光諦視下,將裴長遠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