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書院途中遇雨，他將外袍罩在長安頭頂。稚兒蜷在他懷裡數雨滴，肉乎乎的小手揪著他鬆垮的衣衿："爹爹身上有藥香。"我抬手替他攏衣時，指節蹭過貳心口硃砂痣，驚覺那處燙得駭人。

"幼時，孃親教的！"他猛嗆一口藥汁，褐漬在白衣衿上洇開。我取帕欲拭，指尖掠過他滾燙的鎖骨，驚覺那處新月疤泛著詭異的金芒。

"我是崔九郎。"他俄然從背後環來，薄唇掠過耳垂，"亦是顧淮安。"

朝暮人間

刺青遇水閃現熒禿頂緒，與武媚孃胎記紋路照應

妝匣夾層暴露泛黃婚書，日期恰是武媚娘穿越那日

"爹爹醒醒！"稚兒將染血玉簪插入顧淮放心口。金光驟亮中，兩道身影垂垂堆疊，崔九郎臨終前的呢喃與顧淮安的喘氣交叉："此次...終究護住你們..."

"永徽七年七夕..."他俄然哽咽，"你說要戴著我雕的簪子看燈..."

夜色纏綿

端陽熏艾，他蹲在灶前包粽子。長安將糯米抹在他鼻尖，嬉笑聲中衣帶漸鬆。我俯身替他繫帶時，呼吸拂過後頸細汗："這結..."

販子溫情

白露半夜，地宮再傳異響。顧淮安提著風燈帶路時，腕間五色繩俄然斷裂。二十三顆玉珠滾落暗道，拚出"魂歸"二字。冰棺轟然開啟，長安瞳人金芒大盛，伸手拔出棺中男民氣口的山茶簪——

"要淋蜂蜜。"他回眸含笑，眼尾細紋裡漾著二十三年風霜。地宮陰風捲著冰屑撲來，吹散井底最後一縷寒霧，暴露深處未啟的石門，門上貪吃紋正與長安胎記相合。

晨光漫過井沿時，顧淮安攥著合二為一的玉玨沉默。長安趴在他肩頭熟睡，發間彆著新采的並蒂蓮。我拂去他衣上血漬，指尖觸到心口無缺的山茶簪："本日蒸槐花糕？"

堆疊的身影在壁畫投下三重影子；長安掌心閃現與地宮壁畫不異的星圖

更闌人靜，我抱著熟睡的長安排闥而出。顧淮安正在廊下煎藥，鬆垮的褻衣被夜風掀起，暴露腰間淡金紋路——與冰棺男人頸間玉玨缺口完整符合。藥罐咕嘟聲裡，他無認識哼起《采薇謠》，沙啞尾音散入雨幕："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顧淮安渾身劇震，手中火折幾乎落地。我攥住他顫抖的手腕，掌心薄繭摩挲著舊疤："這簪..."

晨霧漫過地宮石階時，顧淮安正用衣袖擦拭冰棺上的寒霜。棺中男人與他眉眼如出一轍，隻是唇色青白，心口插著半支退色的山茶簪——恰是崔九郎臨終前未雕完的那支。長安踮腳去夠冰棺邊沿，鎏金瞳人映出簪尾殘破的"安"字，俄然奶聲奶氣道："爹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