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我接過簪子插入發間，他手背的燙傷還泛著紅。晨光中我們影子交疊在鍛鐵爐前，像極了嘗試室數據屏上膠葛的量子雲。

驚蟄那日，我們在後院栽荔枝樹。他執意要在樹根埋罈女兒紅："等成果時挖出來道賀。"我笑貳心急，卻偷偷埋下那支桃木簪。夜雨忽至，我們擠在簷下看嫩芽搖擺，他俄然說："當年在慈幼局，就想和你如許看雨。"

歸程牛車上，我枕著他膝頭打盹。他俄然輕哼嘗試室常放的那首《月光》，破音處惹得車伕偷笑。暮色中他的手一下下梳過我長髮，機器樞紐的輕響竟比宮商角徵更動聽。

十年後的寒食節，有遊商在茶棚平話："武皇退隱那日啊，朱雀門飛出九十九隻構造鳥，載著個戴半麵鐵具的郎君..."忽有稚童舉著竹蜻蜓跑來："爹爹說他們在嶺南開了書院！"蜻蜓翅膀上模糊可見"同歸"二字，混在春日柳絮中飄向遠山。

崔九郎手一抖，木槌幾乎砸到手指。我笑著遞過竹筒飯，他耳背紅得要滴血："不是說好中午到的？"接過竹筒時，指尖相觸處出現熟諳的電流——那是機器心臟與量子晶片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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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我們混進長安看燈會，朱雀大街的糖畫攤前，老翁笑問："給小娘子畫個甚麼？"他搶著答："畫對交頸鴛鴦！"我羞得踩他靴尖，回身卻見他用糖漿在石板上勾畫——竟是穿戴龍袍與布衣的兩個小人執手相望。

東海的風帶著鹹味，我赤腳踩在沙岸上，看崔九郎教漁村孩童修漁船。他綰起袖口暴露機器臂，陽光下閃著銀光，正握著木槌敲打船板："這裡要斜著釘，浪才拍不散。"孩童們圍著他嘰嘰喳喳，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人俄然指著我喊："崔大哥的臉紅了！"

"明日去，海邊帶上我吧。"我蹲下身幫他撿木屑，發明金步搖垂在他膝頭閒逛。他俄然伸手拔下簪子，青絲散落的刹時，海風送來他低語："戴這個硌脖子，給你雕了支木簪。"掌心躺著支粗糙的桃木簪，尾端刻著歪扭的並蒂蓮。

波浪聲中，遠處俄然亮起盞盞河燈。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裡取出盞蓮花燈，燈芯裹著張字條："願武女人歲歲安然"。我笑出眼淚："還是這麼笨，慾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他卻慎重地將燈放入潮流中："對著你說過千萬次的，早就不算奧妙。"

白露淩晨，我被院中叮噹聲吵醒。推開窗見他正鍛打鐵器，火星濺在粗布衣上燒出小洞。走近纔看清是支銀簪，簪頭嵌著碎玉拚成的太極圖。"生辰禮。"他擦著汗傻笑，"碎玉是當年虎符的，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