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把右掌立在胸前,慢吞吞地說:“阿彌陀佛,叨教施主,是來拜佛,還是燒香?”
“好。阿秋,追你的那些人是誰……”惠姐剛問到這裡,魯滿倉蹬蹬地走進大殿,用鼻子哼了一聲,滿腹火氣地說道:“是那群間諜隊的王八蛋,日本鬼子的虎倀。”
魯滿倉和阿四一邊倉猝繫著法衣釦子,一邊跑出大殿,內裡,月色潔白,古寺裡的老樹佛堂,拉出長長的暗影。四外的群山,滾過陣陣的山風,統統都得平常一樣。
本來,柳玉秋恰是這些間諜隊,抓來的“花女人”。
阿誰逃竄的女人,已經被領進大殿裡,惠姐和臘梅正在向她問話。
月光下,這群野獸的身影,漸漸消逝在山上的密林裡。山下又規複了安好。魯滿倉和阿四一甩袖子,走入寺內,關了大門。
“啊,我曉得了,”那女人歡暢起來,“你們是……新四軍?”
“叭,”又是一聲槍響。
黑影越跑越近,從身形姿勢上看,的確是個女人,一條大辮子飄在腦後。
但這些女人誰都曉得一入日寇之手,必然生不如死。特彆是柳玉秋,自小是個剛烈倔強的人,她趁看管用飯的工夫,悄悄鼓勵大師:“擺佈是個死,被他們打死,也強過落到強盜手裡受辱,等天一黑,我們就跑。”
這時候,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劈嚦叭啦的腳步聲,異化著呼喊怒罵。在安好的夜裡,清楚可辨。明顯,這是追逐女人的人馬。
阿四也跑過來,指著說道:“看,是個女人。”
惠姐未置可否地笑了笑,“妹子,你叫甚麼名字,剛纔是如何回事?”
阿四嘴裡還在羅裡羅嗦,那些人卻不再聽,嘴裡亂紛繁地喝罵著,明火執仗,象一群亂竄的野狼,向著山上跑疇昔。
“倒是有個女施主,方纔跑疇昔。你看,那邊,就是那邊,瞥見了嗎?有一片翠柏,就在那邊山上,叫做佛緣柏,相傳二百年前,本寺弘光法師率合眾僧侶,做下了大功德……”
“阿彌陀佛。”
阿秋抹了把汗濕得粘在額頭上的頭髮,有力地笑了。
幾個男人嘰哩骨碌地換上和尚穿的黃色法衣,惠姐和臘梅抄起槍來,躲入了閣房。
惠姐叮嚀道:“快,換衣服。”
魯滿倉想也不想,把手一擺,“快,出來。”那女人顧不很多說話,三步兩步,跑進寺裡。
此時夜深人靜,白楓寺四周並無人跡,槍聲響得更顯高聳,阿四一骨碌從竹椅上爬起來,。
寺廟四周,陣勢平坦,並無彆的修建,月光下,那女人順著山路直衝過來,見到寺門前站著的魯滿倉和阿四,愣了一下,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