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呀，”瓜仔搖了搖圓圓的大腦袋，“菜長得倒還行，可架不住漢奸們糟蹋呀，三天兩端，北邊兒虎帳裡的夜班長就來搶瓜搶菜，他們一來，就跟牛犢子犯瘋似的，把菜園攪個亂七八糟。”

園子中心有一方青石水井，曾教員的表弟和表侄，兩個戴著草帽的農夫，正在井台中間繁忙，一筐筐剛摘下來的綠色瓜菜，擺在井台邊上。

“循分？在家裡呆著就循分了嗎？鬼子漢奸整天價來，不是抓人就是打人，明天隔壁家的二小子，還被打折了胳膊，”瓜仔憤怒忿地衝著白叟嚷起來，“我們這個菜園子，不定哪天就讓狗日的給糟蹋黃了。再說你吧，前些天那回挨鬼子打傷了，還不是養了半個月，差點把命給搭上。”

四外空曠無人，故鄉綠野，儘是綠意盎然，安好安祥。

瓜仔抬高了聲音，持續說道：“兄弟，我曉得了，你們是不是抗日的步隊？”他眼巴巴地望著阿混的眼睛，臉上一副熱切模樣，小眼睛睜得溜圓。

惠姐、曾教員，都被這個熱忱而渾厚的青年農夫給逗笑了。

脆生生的黃瓜，紅豔豔的西紅柿，咬起來清苦澀美，滿口生津。

“我短長？這麼說吧，論打鬥，我差未幾排最末。就說惠姐吧，我連她都打不過。”

“那您就看看，”瓜仔說著，伸手便抓住阿混的肩膀，嘴裡“嘿”了一聲，兩隻細弱的胳膊一扭，想使一個“橫腰”把阿混給掄起來，誰曉得阿混的身子象泥鰍一樣滑溜，“出溜”一下，不曉得如何一轉，便到了瓜仔的身後，順勢一推，瓜仔用力過猛，收勢不及，反而一下摔了個抬頭朝天。

“過了晌兒，步隊上的長官來收菜，你們籌辦好二百斤鮮菜。”

這一下，世人都哈哈大笑。瓜仔從地上爬起來，翻翻眼皮，本身也難堪地嘿嘿直笑，把小褂拾起來披在肩膀上，撓著腦袋點頭，“冇想到，阿混，你打鬥還挺短長。“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說，我早就盼著步隊過來呢，這幫狗日的鬼子漢奸，把人可給害苦了，我早就想插手呢，算上我一個，如何樣……不不，我跟你說冇用，一看你就是個說了不算的小嘍囉。”他搖了點頭，放開阿混，昂首衝著惠姐咧嘴一笑，“嘿嘿，這個……大姐，如何樣，讓我插手吧，你看看，我渾身的肉塊兒，有的是力量……”

“啊？你甚麼意義？”瓜仔瞪起了小眼睛。

惠姐對兩個菜農笑道：“大叔，兄弟，我們先彆焦急，事情好籌議，我們到這兒來，有些事要辦，還得要你們幫手。瓜仔兄弟，要說插手，我舉雙手歡迎，但不必然非要天南海北跑到本土去。在我們這個菜園子裡賣菜，也是跟鬼子漢奸作鬥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