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如同戳在我的心上。

而近在麵前的莫之言，在灰塵裡，死守著最後一點力量，一雙眼睛從未從我的身上移開，他一向反對我殺生，就算現在我們同時被逼到絕境，他的眼神奉告我，快走，不要管他。

我和他，不止一次的談到生與死，談到芳華與韶華。

“我曾經說過，萬妖國的子民，不成傷害人類，不成傷害莫之言！如有誰動莫之言一根毫毛，我便讓他不得好死！如此存亡符被破解，你們覺得我對你們落空了節製？但是——我還在，靈犀劍還在！我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你……你……無雙，你如何能夠如許！”

這場戰役持續了三天三夜，上天所調派的天兵無數，倒是有來無回。

合歡憋著哭聲，我聞聲她像砍西瓜一樣在砍湧上來的人，她一貫心善，如此大開殺戒，她內心必然難過極了。

而我是妖，我具有穩定的容顏，和靜止不動的韶華。

以是，當他說，去江南的小鎮，等他，我的眼淚就決了堤。

他是在給我死彆嗎？

靈犀劍飛轉著，變雙刃為百刃，百刃為千萬刃，殺氣騰騰！

我不能拖累合歡。

“本王寧肯站著死，也不遠跪著生！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合歡！事已至此，我無路可退，拔劍的那一刻，我就冇有想到要活著出去。”

“替我活著，替萬妖國的子民活著。”我衰弱的說，“姐姐求你……靈犀劍認得你，你帶它走吧。”

我心如刀絞。阿誰騎在馬背上，飛奔的少年，阿誰在光影裡吹奏笛子和我跳舞的少年，阿誰在紫藤蘿下，當真讀書的少年，被他們折騰得奄奄一息……

“把刀放下！本王號令你！”我怒不成遏，頭沖天而起。

“無雙，他們想要抓住你，你快走吧……你不要管我。”莫之言有力的說著話，眼神渙散，神采慘白。

我縱身一躍，跳上胡蝶穀之巔的山嶽，靈犀劍在手，我渾身滿心都是殺氣，靈犀劍出氣憤的沉吟。

最後一眼，我和莫之言對視，他的眼裡雖有驚奇，倒是滿滿的愛戀，他冇有想到，我會為了他，捨棄統統，包含生命。

阿誰我愛的少年，被五花大綁，滿臉肮臟，他的白衣上麵感染了很多鮮血，他的口鼻，還在往外淌著血。

“歡兒，我想讓你承諾我一件事情。”

“王！你惹下大禍了！”合歡與我背對背迎敵，她的兵器是一把隱光劍，無形無聲，殺人如麻。她一邊擊退攻上來的天兵，一邊焦心的對我說，“你冒犯天條，與凡人相戀，本就是大罪，如果你聽話去天庭認罪，也不是甚麼大題目，玉帝會諒解你，你還是返來做我們的妖王。但是——你殺了這麼多天兵，縱使你有一百條命，也把你救不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