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立即嚷嚷要皂隸先去李家鎖李成，皂隸不允：“你們幾個雖是這死主親戚，李家若真是逼人致死，那他也脫不得科罪收監的了局，但遵循事情前後，你等偷公糧私販在先，乃是罪大於斯，再不準遲延時候，免得我等用武力拿你。”

我凝神半晌才漸漸睜眼，先覷見的，是渾沌暗淡之間有一角紅色衣袂掠過，似曾瞭解。

“南無九華山幽冥天下，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薩。”聽到春陽所說溺水婦人已死的話，和尚閉目念一聲佛號，春陽臉上立即顯出非常膩煩的神情，厲聲喝道：“彆唸了！餓鬼界最不肯與你等佛門中人交道，請回吧！”

那人正跟皂隸說話，冷不丁見他跑到麵前，有幾分驚奇：“我就說我等公糧私販是那嚴家大少主使，如何？”

“另有哪個嚴家？當然是倚水街阿誰嚴家啊！”

和尚感喟一聲：“唉，各有自緣法。”說到這兒，他轉目看我：“隻是想不到女人在此遇見故交，看來也是有因之緣。”

“施主此話有理，貧僧隻是但願或可減少生靈相伐之苦，於願足矣。”他正說著話，我們頭頂上方暗中的虛空當中，間隔很遠之處有一陣“霹雷隆”震驚響聲傳來，春陽頓時警戒地望上去，後退一步大聲道：“叫你們快走，那些餓鬼怕是去報給大閻魔來了！”

“你們走吧，這裡不是該來的處所。”一個少年冷酷的口氣。

“江都城將有甚麼大大難？”我昂首望向桃三娘，桃三娘笑吟吟地拉我的手，大要看似對我說話，但說法是對著他們：“月兒，眼下局勢確切要更加亂了，萬室艱钜，顆粒米都到價重如珍的境地，餓鬼道眾生皆蠢蠢欲動，魑魅魍魎覬覦人間已久，遲早會大肆混跡人間橫行反叛的，很多鐘鳴鼎食之家也不免個根株儘淨的了局，徒呼何如吧……以是方纔和尚見春陽脫手救你，知他與旁的餓鬼分歧，纔會向他乞助，不過儘人事。”

中間那幾個男人圍著和尚在扣問，和尚無可何如地說出找不到落水婦人，請家人節哀的話。那幾個皂隸聽完便大聲喝道：“既如此，你們幾個就隨我等回衙門吧！”

“貧僧是來尋那溺水之人軀體，望施主再發慈悲，使之免墮惡趣，也是施主積一大功德。”和尚的聲音仍然對峙。